第二章 亦云亦雨的夏 （十二）

无垢笑笑，说：“刮了车是不值钱的。你不晓得比来的游行……”她耸了耸肩，不筹算将昨日见到的场面描述一番。世道是不稳，门生工人甲士反动党，纷繁起事的乱象之下，已成里应外合之势。北平当局风雨飘摇，能对峙多久，尚未可知。她同孔远遒在一处倒经常听他和人议论纷繁扰扰的时势，在她听来这些还是蛮成心机的；但跟得空和静漪说这些她们会以为很无趣的事，没的影响了她们的表情。

“你细心些吧，再没有比你更多话的了。”得空说。

“最腻烦这些。”得空说着，前后的看看，“好好儿的过太常日子不好么？”

无垢被姐姐说，也不活力，尽管谨慎翼翼的将她这辆极新的轿车开进巷子里。巷子很窄，几近仅够车子开出来，略微一偏，也就碰到了两边灰色的砖墙似的。两端的行人见这轿车开出去，都避开了。得空先就看着严峻起来，小声的提示无垢慢些、再慢些……无垢在巷子中心停了车。

的确，拿着警棍的巡警和荷枪实弹的兵士，比常日里见的要多上几倍。巡警不时的呼喝、摈除着行人，看上去就让民气生严峻。

“你看。”无垢微微皱眉，抬抬下巴对着火线。

无垢还是笑笑。

得空伸手出去，扬了扬，暗见晓得了。

静漪推开窗帘。

得空倒是平静，说：“比来哪回出来不碰上个把游行，偏明天怕了？再说你车子开到这里，进退两难的，再刮了车，当然是开到前面去。”

这时候前面又开出去一辆车。比起她们的车来，那车各种尺寸都要更大上一些，无垢看了，笑道：“这下真是只能两眼一争光的往前了。”

那车子滴滴两声。

车子是又启动了起来，依前缓缓的行进。短短的一段路，却用了比平时多的多的时候。别说开车的无垢，坐车的两位也要急出一身汗来了。幸亏出了巷口就是开阔地，如果顺利的话，她们本应当能很快摆脱这类窘境――哪晓得本日游行的步队特别的长，她们的车子颤颤巍巍的从冷巷里拐出来，游行步队还未完整颠末，围观的人又多又挤，无垢没法将车子起速。她看看火线，迟缓左转，停下来，想等着游行步队先畴昔。

她跟得空在大事小事上的定见向来难以同一。

“快开啊。没事的。”得空催促她。

“从这儿岔畴昔吧，避开通衢。我们昨儿走东交民巷那儿，就差点儿交代了。我估摸着门生们这回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传闻昨儿抓了很多人呢……哎哟。”无垢嚷了一声，“这胡同儿这个窄，别刮了车。我说开三哥的车出来吧，刮了他的车让贰心疼去，多好……”

“游行。”静漪说。她已经重视到了。在两个姐姐集合精力在车子上的时候，她先听到了呼喊标语的海潮。心已经是提了起来的。

静漪皱了眉。

窄窄的巷口外，行进的游行步队蚂蚁过街连绵不断。围观的人堵住了巷口，各色的标语云一样的飘过。

无垢回了下头，说：“把车倒归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