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亦云亦雨的夏 （十一）

昔日里静漪不管如何是不准表姐们多说一句的，本日却毫无辩驳的力量似的，只是发楞。她这幅模样，倒让无垢和得空不好再开她的打趣了。催着她去换了外出的衣服，一起出门去了。

静漪晓得得空是担忧来往人多，不免有认出他们来。就点了点头。戴孟元心机极精密，约在这里见面，多数也是考虑到这一层。

“他还敢胶葛你？”得空问。

“今儿军警比昨儿下午还多。”无垢车开的慢下来，说道。

“嗯。”静漪点头。

“漪儿又魔怔了。”无垢搂过静漪，点着她的鼻尖，说：“放心，今儿由我做护花使者，保准把你送到处所。今儿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包管甚么都不睬，就专门陪你去约会。”

无垢不时的按响车喇叭，是跟会车的人打号召。多是西装革履的惨绿少年。其别人也罢了，独占一个，不但在闹市将车子开的猖獗，还特地探身出来对她们吹了声口哨。

无垢轻巧的将车子开出胡同，往长安街去。

无垢猛踩油门，像碰了甚么脏东西似的，说：“真倒霉。”

她们都穿了薄绸子洋装。静漪和得空都是长发，只是得空烫了最新式的螺丝头，静漪是一头长发编成粗粗的辫子甩在身后，无垢比起她们两个则更洒落些，剪了短发，且本日戴了一顶轻巧调皮的苎麻鸭舌帽，更加利落俊美。

“你呀！看着三哥。哎，你瞧。”得空拉了无垢一把，让她看静漪。

太阳不过方才升起，还不算热。

静漪任她们姐妹俩闲话，心不在焉的跟着走。

想到这儿，她脸上也就天然的暴露来笑容。被得空和无垢看到，不约而同的笑出来。

“上回被老孔揍了一顿，诚恳了些。只是新近买了这辆车，又开端惹事。那何思源硬是到车行去探听来我买了这款车。等了几个月，才刚运到。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晃，话也讲的刺耳。恨死我了。”无垢说完，看看静漪，问：“是约了在今雨轩见嘛？”

“凭嫁到谁家里，还是姓赵的。赵家现在将来都轮不到她做主呢。”无垢不平的说。

得空听了，说：“今雨轩又不止一个坐位，我和你楼上雅间呆着就是了――漪儿，你们也在雅间谈吧。”

静漪认得那是交际次长的二公子何思源。

“你这张嘴，我不过说了句，你这么多等着。让妈闻声，又该说你没点儿大师儿女人家的风采了。”

“那我和二姐在车里等你。”无垢说。到这时候，她倒是先谨慎起来。

“还不是要怨你？我不过是跟你说两句。妈那儿我都不会说这些事的。”无垢倒笑了，转转眸子，又说：“但是对于三嫂那样的人，你若斯文，在外人看来是明事理不跟她计算，在她看来就是好欺负。今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怎能让她这才进赵家门半年的人给欺负了去？我就听她跟大嫂探听妈给我们筹办的嫁奁。”

“在她看来，你我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得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