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工坊行情
“老丈，我等不是来买冰的。倒是想问问，你这冰窖和制冰的方剂，可愿让渡？”
铺子皆打着“透心凉”、“冰肌玉骨”之类的招牌，兜揽主顾。这些作坊范围不大，冰窖也浅，只储存着平凡人家消暑用的冰块。
温绮罗一起走来，倒也碰到几家主动来问，是否要收买冰块的。
温绮罗愣住脚步，浅浅转头看了他一眼：“哦？那依老丈的意义，是要多少？”
翌日凌晨，温诗河便以身材不适为由，向温长昀乞假，闭门不出。她在房中经心打扮，换上新做的素雅衣裙，更衬得肌肤胜雪，端倪如画。
马帮当家的赵三刀，为人狡猾贪婪，又与官府勾搭，想要从他手中拿到硝石，怕是不轻易。
接下来几日，温绮罗每日都带着紫珠在城北四周“考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察看着这些作坊的运作形式和产量。
作坊的掌柜是个精瘦的老者，见有客人上门，赶紧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两位高朋，但是要买冰？”
“浊音。”温绮罗唤道。
囤积好后，便待机会成熟，低价兜售，企图扰乱冰窖的行情。
温绮罗走到阳光下，散了些衣裳上的寒气，语气淡淡：“老丈，你这冰窖虽好，于我而言，却并无多大用处。你这窖藏空间有限，产量也低，我若要多量量制冰，还得另寻他处，实为不当。”
紫珠这段光阴接连看自家女郎大手笔买冰，已是看麻了。但她晓得，搞这么大的动静，主君也没有干预女郎的行动，此中必有原因。
老者脚步不断，追上她们的行动，“六倍！六倍总成了吧！高朋，您行行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冰窖度日呢！”
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地摆列着大小不一的制冰作坊。这些作坊范围不大，大多是些家庭式的小作坊，技术掉队，产量有限。
“我不过是探探这城北的行情罢了。这些小作坊，技术掉队，产量有限，即便买下，也无济于事。与其华侈银钱，不如另寻前程。”
浊音接过温绮罗递来的手信，“女郎放心，浊音定不负所托。”
温绮罗却不接话，只对紫珠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冷窖。
温绮罗也不恼，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老者面前，“老丈不若开个价，我等也是诚恳实意，想要买下你的冰窖和方剂。”
冰窖中，几个伴计正忙着将冰块从池中捞出，堆放在一旁。
“你马上出发前去兰州，探查这硝石矿的环境，特别是这马帮的秘闻，务必查清楚。需求时，可去寻城中明府，他家郎君与我曾有一面之缘，亦是本地巨富。如果适合，盘下矿后抓紧时候开采硝石，再随明府商队运至都城。”
他搓了搓手，干笑道：“高朋莫急，莫急啊！有话好筹议，有话好筹议。这五倍……五倍是不是少了点儿？小的这冰窖，祖上传下来的，不说这制冰的秘方，就这窖藏的范围，在这城北也是数一数二的……”
城北冰窖购入硝石质料的代价虽落了很多，可冷藏价也回声而落，那些小作坊本来就利润微薄，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叫苦不迭。
这些作坊的制冰体例大同小异，皆是操纵硝石吸热制冷的道理。但因为技术掉队，产量低，本钱高，利润也非常微薄。
说罢，便再不睬会那老者，带着紫珠入了马车。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猜疑，又打量了温绮罗两眼，但还是点头道：“高朋有所不知，现在这买卖不好做，小的这冰窖虽小，却也赡养了一家人。如果卖了，小的可就没活路了。”
她捏着江知寂的来信，信纸的边沿已经被她几次摩挲得有些粗糙。信中所述，这兰州府的城郊确有一处硝石矿，产量颇丰，只是开采权现在把握在本地一队马帮手中。
马车辘辘，行至城北，氛围中满盈着一股淡淡的硝石味。
温绮罗心中已然有了计算。她干脆将残剩的银钱，一股脑收买了大量的硝石，比起冰块，硝石的本钱要低的多。
温绮罗也未几言，又让紫珠取出十锭银子，放在桌上，“三倍。”
温长昀得了信，也没有多想，只叮咛下人好生服侍着。
温绮罗眸光微闪，望着城北鳞次栉比的作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他们不肯意卖，那便让他们开不下去。”
老者一愣，随即笑道：“高朋谈笑了，这冰窖但是小老儿一家长幼的生存，如何能让渡？”
想来，还要有其他开源之策。
老者眸子子滴溜溜一转，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比划了个“十”。
老者见状，顿时急了，赶紧拦住她们：“哎哎哎，高朋，别走啊！老朽…老朽再让一步，八倍！八倍如何？”
温绮罗细心察看着这些冰块，发明此中很多都稠浊着泥沙和杂质，明显这制冰的工艺并非那般高深。
“五倍。”温绮罗再次加价，见老者还是面庞迟疑，并不想就这么坐订代价，当即作势要走。
温绮罗这些光阴收冰，早已把各家冰窖的存货销买一空。他们虽觉古怪，这寒冬腊月的那边用冰如此巨数，可奉上门的买卖，倒是没有不做的事理。
紫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那女郎筹算如何‘另寻前程’？等浊音从兰州返来，也还需些光阴，再者也不知他在那边顺利吗……”
他得了传唤，翻开珠帘，还是是一身利落的短打，却难掩瑜质。
白雪奉告温绮罗时，她并不奇特。终归是大家有各命，将精力又投掷于收冰之上。
温绮罗还是不为所动，迈步便往外走。
兰州路途悠远，浊音此去，少说也要月余。即便能顺利探查清楚环境，与那些马帮贼匪周旋，也需破钞很多光阴。
这期间，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温绮罗很清楚，若想悠长做这弟子意，节制原质料，才是真正把控全局的关头。与其受制于人，不如本身把握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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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绮罗此去，便是要将这些作坊尽数支出囊中，不再受制于人。但她手中银钱接连在虞家郎君那买冰以后，就所剩无几。
送走浊音时，温绮罗的心境还是难宁。
这时老者目睹温绮罗将一锭锭银子收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本来贪婪的目光也染上了一丝慌乱。
老者呼吸短促，眼神闪动，明显已经动心。
紫珠满腹迷惑：“女郎，您既然成心买下冰窖，为何又……”
冰窖内阴冷潮湿，氛围中满盈着浓厚的冰雪气味。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冰块堆积如山，在暗淡的光芒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她揉了揉眉心，对紫珠道：“这城中制冰作坊多聚于城北，备车，随我出府一趟。”
她们走进一家工坊铺面修整的非常面子的冰窖，门口吊挂着“福佳冷窖”的牌匾，一股寒气劈面而来，令人精力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