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从北平到东陵（二）
“天然是慈禧太后的陵墓！”
过了七孔桥，兵士护着他们拐弯，路过乾隆天子的神功圣德碑楼，向最西端的定陵而去。明十三陵也有一座定陵，墓仆人万历天子，几十年后一样惨遭挖墓之祸，是为后话不提。清朝定陵是咸丰天子的陵墓。咸丰在位期间多难多难，承平天国占有半壁江山，英法联军又打进北都城，火烧圆明园，逼得他远遁承德避暑山庄而亡。伴随他流亡的一名皇后一名妃子，今后都葬在他的陵墓之旁：一名是慈安太后钮钴禄氏，另一名便是慈禧太后叶赫那拉氏。
阿海翻开第二辆马车帘子，扯下老寺人何常在。这宦官已有七十多岁，面色惨白，形同鬼怪，脸上充满褶子，牙齿脱落，脑后竖着乌黑发辫，像个掉了头发的北方老太太。何常在抬手挡着骄阳，仿佛这具僵尸般不完整的身材，转眼会在阳光下灰飞烟灭。当他看到东陵的龙凤门，一座座红墙黄瓦的陵寝殿宇，便惊得跪倒在地叩首。
“大帅，您驻军清东陵，司令部设在慈安太后的隆恩殿，隔壁就是慈禧太后的陵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军官毕恭毕敬地对阿海说：“军长中间正在慈安太后陵墓隆恩殿里等待。”
几个月前，孙殿英还是北洋军阀直鲁联军的十四军军长，上个月摇身一变成了百姓反动军的十二军军长，端赖麾下这一万多号人马。
阿海叛逃出太白山后，交友了很多北洋军阀，此中就有这位外号“孙大麻子”的将军。两年前，孙殿英居住于张宗昌麾下，寄人篱下，艰巨困苦，遭到了阿海的资金援助。有几位孙殿英的政敌，亦是阿海调派刺客干掉的。
阿海脸上的刀疤金光闪闪：“当年，慈安太后与慈禧太后的陵墓同时完工兴建，二者紧紧相邻，形制几近完整不异，就像一对双胞胎姐妹，显现东西两宫垂帘听政之职位划一。但在慈安太后下葬以后，慈禧便不甘于跟‘姐姐’享用划一的身后报酬，便在光绪二十一年，命令把本身修建了二十二年的陵墓――包含方城、明楼、宝城、隆恩殿、东西配殿、东西燎炉等等全数裁撤重修。故而大要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却大不不异。”
中山有些严峻，仿佛要赴一场鸿门宴。阿海面不改色，穿过双上马碑、神道碑亭、三孔石桥与隆恩门，踩着凤在上龙鄙人的丹陛，便踏上了隆恩殿。
慈安太后才是咸丰天子正牌的皇后。慈禧不过是妃子，但她是同治天子的娘，母以子贵，才成了太后。慈安与慈禧两宫并尊，共同垂帘听政二十年――中国同时把握在两个女人手里。只不过慈安太后脾气和顺，早早入土为安，因祸得福，逃过了盗墓贼的惦记。
“哪儿的话！阿海兄弟，此番又有甚么功德情找老哥我啊？”
“哈哈哈……知我者，阿海也！”孙殿英字魁元，自幼舞刀弄枪，很有游侠之气，“实不相瞒，俺老孙也是被逼出来的啊！谁不想风风景光地在疆场上一决胜负？谁不想打下北京天津如许的多数会花天酒地？现在情势吃紧，眼瞅着要改朝换代。我这小小的一方诸侯，如果站错了队，跟错了霸主，还不得瞬息间脑袋搬场？”
孙殿英哈哈大笑，阿海一下子将他捧到与张大帅吴大帅划一职位，岂不心花怒放？
前两天，老寺人何常在已把奥妙奉告阿海――顺治帝连同棺材在景山寿皇殿火化，遵守了满人在关外的葬俗。顺治帝与皇后、董鄂妃的三个骨灰盒，安葬于遵化马兰峪的孝陵。今后的康熙、乾隆、咸丰、同治等子孙只能甜睡在其摆布。
小木行走在骄阳下，本已汗流浃背，到了阴暗的大殿中，立时阴凉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中山讨厌地踹了老寺人屁股一脚：“等翻开慈禧老妖婆的棺材再叩首吧。”
“可常凯申迟早要对我脱手。”孙殿英走到隆恩殿门口，指着宏伟的陵寝修建，“既然如此，不如干他一票！说不定挖出个金山银山来，也能解俺的燃眉之急！”
大殿里的宝座已被裁撤，屏风与牌位等一扫而空，倒是架起了电话线，墙上贴了军用舆图，仿佛是个司令部。坐在正中的将军，穿戴百姓反动军的礼服，年纪在四十岁摆布，脑袋半秃，满脸麻子，想是生过天花的斑点，便是乱世枭雄孙殿英。
“我倒是感觉，大帅转投百姓反动军这招棋不错呢。”
阿海双手抱拳：“大帅，阿海这厢有礼了。”
“孙大帅，阿海此番前来东陵，就是想助您一臂之力！”
龙凤门后是顺治帝的孝陵，满清入关以来第一座皇陵，也是东陵的开山祖陵。顺治天子幼年即位，痴科学佛。清初三大疑案，即有顺治帝五台山削发之说，官方传说因为董鄂妃，又以讹传讹为董小宛。老百姓都以为孝陵是一座空冢，并无天子棺材安葬，也无金银财宝，竟然逃过了中华民国年间的各种盗墓灾害。
“我就晓得有很多门道，不是里手办不了这个活儿。”孙殿英出自中原草泽，干过匪贼，少不了跟盗墓贼打交道，“我孙麻子在此发誓，只要阿海兄弟能帮我翻开慈禧太后的陵墓，挖出统统宝贝，你可分得二成！”
“我正愁如何动手呢？”
“关于挖墓，我倒是有些经历。”阿海望向宫墙的屋檐说，“盗墓不成枉用蛮力，虽说火药势不成挡，但若应用不当，亦能够将统统宝贝炸成齑粉。必须遵循门道来盗墓，如许才气确保本身与宝贝安然。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肯定盗掘那一座陵墓？东陵坐拥五座天子陵墓，无数后妃王公与公主墓，务必一个个来处理。”
“里手在此！”阿海轻舒猿臂，搂着小木与老寺人的肩膀，“没有这两位，任谁都打不开慈禧太后的陵墓呢。”
看到旧友来访，孙殿英起家相迎，亲身搬来太师椅宴客人坐下。他又命勤务兵泡茶，对中山、小木与老寺人待以高朋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