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拟歌先敛,欲笑还颦
秉娴看他一眼,却见他已经是面色如常,秉娴极力坐直身子:“多谢阁主。”
公子离换了两次水,最后又抱了一盆出去,便去解秉娴的衣裳。
如此,便暴露赤-裸的肩头,如玉般无瑕的肩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如果那挥刀之人再多用力些,便是斜劈下去之势,到时候神仙难救。
公子离不动声色听她嗟叹,动手却仍极稳的,口中道:“就你如许,还想同哥舒九斗么?常日里装得无所不能的,连个男人也没你般短长,……这工夫如何就晓得叫疼了?”
秉娴眼睫轻眨,怔怔地望着面前之人:“阁主……”
公子离不置可否,苗条的手指落在秉娴颈间,停了停,终究将那棉衣缓缓地向着肩下脱去。
公子离把那带血的铠甲扔在一边地上,又去解她里头的棉衣。
他好整以暇地行动,一边慢悠悠说着,秉娴正疼得身子发颤,闻言道:“倒是好的,只不过我晓得阁主必然另有要事……”
他的声音略有点冷,似有讽刺之意,秉娴却露了笑容,扯着他衣裳,昂首看他,温声道:“常日里没有人疼,有甚么伤痛的,只好忍着。现在有人疼了,天然要叫得大声儿些,让那人多为我心疼上几分。”
公子离却望着她,道:“你这身上,每分每寸……有那里是我没见过的?”
秉娴神采微变,却只是垂眸下去。公子离将她外头铠甲解了,一边儿行动,一边看着她,见她垂着眸子,长睫颤栗,便道:“如何?不风俗了么?”
公子离久久凝睇着她,半晌探手出去,抬起她的下巴,道:“娴娴,为何还是这么怕我?你该晓得……这人间最不肯伤害你的人,就是我了啊……”他的声音,几分无法,却更和顺。
公子离垂眸,悄悄地看着那处伤,也不作声。
公子离看着那结冰的棉袄垂垂地化开,手中的帕子也敏捷地被血渗入,才将那帕子向着水盆中扔开,将秉娴的棉袄悄悄脱下,里头却仍有一层薄薄里衣,他并未踌躇,一并褪了下来。
秉娴一怔,蓦地转过甚来看他,眼中闪过惊奇之色,脱口道:“这个声音!那周……周参军,是……你?”不能置信。
那人昂首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这雪倒是更加大了,不好好地看着,给娴儿逃出去,怕要死在冰天雪地里头,那便不好玩儿了。”说罢,洋洋安闲地打马而去。
公子离叹了声,手在秉娴腰间一扯,秉娴只觉衣带一宽,身子发僵,公子离早晓得,耻笑道:“娴娴,你是我亲教出来的,这人间再无别人如我这般体味你……你如果不肯意,大可别说那些会诱人多想的话,如果说了,就该晓得会产生甚么。”
秉娴咬了咬唇,不再言语,低头看看肩头的伤,便抓了半褪的里衣,本身去擦拭周遭的血迹,如此咬牙擦拭半晌,那伤先前被热水一浸,疼得更加短长,秉娴的手抖了好久,终究放弃,垂着头伏底身子在腿上,只顾大口大口地喘,真欲晕厥畴昔才好。
公子离抬眸,他有一双不笑也似在笑的桃花眼,但是现在那双眸当中却波澜不起,悄悄看着秉娴,道:“你不晓得?”秉娴一怔。
秉娴看着他容颜,道:“将离,是芍药,我最爱的……开时不解比色相,掉队始知……”断续一语未罢,却听公子离道:“或者……”俯身下来,柔嫩暖和的双唇,缓缓地贴在她的唇上。
秉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脖子发僵。
公子离却不紧不慢地,道:“说好久不见,倒也一定。”他说话时候,声音略有些非常,不似本来声音。
便是同时,就在两人之前,有一匹马得得而过,顿时之人,遍身乌黑,在门口停了停,淡淡道:“离火,你留在此以防万一,震木,去守你的东门。”身边随行两骑出列领命。
秉娴疼得短长,忍不住时候,便挣扎几下,哼两声。
秉娴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地。先前给她疗伤时候,只是将里衣褪在臂弯处,现在公子离将她腰带解下,将里衣尽数脱下,又去解她胸前的束带。
公子离横她一眼,却见她粉面似桃花色,先前那一番伤口上的折腾,明显是真疼得不轻,汗也排泄来,更显得这面庞动听心魄。
秉娴问道:“阁主,这是那边?”
公子离站在桌子边儿上,将那巾子拧得半干,闻言道:“此处是城西,这里的财主在兵临城下之时就逃脱了,是以余暇着。”秉娴问道:“你是何时到的?连这个也晓得?”公子离道:“只要我想晓得的,又有何难?”
秉娴不及害臊,只感觉肩头剧痛,倒仿佛有人揭了伤口的疤普通,——那血水跟雪水融会,湿了棉袄,结冰的棉袄贴在伤处,一动,自是钻心的疼。
公子离转头看她:“明显是你放不下你的事,却说我,娴娴,你老是喜好这么利用我,说些好听的么?”他回过身,将浸满了热水的帕子捂在秉娴的棉袄之上。
秉娴身子轻颤,发觉公子离的手环住本身腰肢,暖和的手掌从腹间缓缓向上探过来,微微擭住那娇柔酥软处,手指在那顶上细细一摩,几轻几重,恰到好处,引得秉娴更加颤抖不已。
秉娴身子颤栗,低垂着头,却仍旧不吭声。公子离将那束胸的带子一一解开,行动放得极慢,不住打量她,到最后,将那长带向着中间一抛,一股暗香随之披发泛动开来,被床边暖炉的热气一蒸,馥芬芳郁,环绕开来。
是一处极其僻静的院落。公子离将暖炉移到床边,炭火噼噼啪啪地,不时爆起个厨子,秉娴就近坐着,只觉一身冰冷生硬,缓缓硬化。
秉娴闷哼一声,额头见汗,却咬牙道:“那里,我不过、是说至心话……”
秉娴心知他说的对,雪花落在脸上,身上的伤同连日来的怠倦一拥而上,悄悄叹了声,干脆将身子完整放松:“那我现在该如何是好呢?阁主……”
说话间,他已经拧干了那帕子,回身到床边,手在秉娴下巴上一抬,将她的脸细细擦了一遍,秉娴也不动,任凭他“为所欲为”。
秉娴咬着唇,道:“阁主……”声音微颤。
秉娴身不由己靠上他暖和的胸前,颇感觉安抚,公子离悄悄地替她将伤口措置洁净,又洒了很多伤药在上头,才缓缓地又包扎安妥。
秉娴忍不住环绕起双臂,微微遮住胸前春光。
秉娴大大喘了几口,道:“阁主……你还未曾奉告我,为何你会来此,为何你会跟我……在军中?”
秉娴对上他的双眸,心头一悸,道:“阁主……”公子离却蓦地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仿佛要分开,却又愣住不动。
公子离不该,坐在她身后,将她身子揽入怀中:“靠着我。”
沉默当中,有人在她手臂上微微一扶,秉娴昂首,却见公子离淡淡道:“忍着。”
那手臂极其有力,秉娴心中惊悚之极,本能地绷紧身子,横起手肘狠狠向后抵去,却不料对方竟早推测她会如此,稳稳按住她的手臂,道:“娴娴,别动。”
公子离看看她蹙起的眉,停了手,回身取了块洁净帕子:“这些人走是走了,留下的东西倒是齐备,娴娴……你说,假定我同你一起,在此处落拓度日,好不好呢?”
公子离道:“唤我将离……庭前芍药妖无格……你晓得的……”他的长发低垂泛动,桃花眼略带一点媚,脸上神情,似哀伤似痴惘,倒真合了一个“妖”字。
他俯身下来,低低地在秉娴耳旁说话,和顺一声裹着暖暖之意入耳,秉娴瞪大双眼,本来生硬地身子渐渐地放松下来。
公子离道:“你不晓得,还敢对我说至心?”一字一顿。
秉娴将头扭开一边去,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只是……好久不见了,阁主你如何、会呈现在此处?”
公子离浅笑,只道:“我怎能认下呢?提及来,竟被我给你的迷药迷倒,难道好笑?”
秉娴眼睁睁地看着檀九重分开,身后那人伏在她耳畔,道:“你看到了么?他身边儿最得力的四人都派了守城门,你如果硬闯,只要死路一条。”
公子离回身出去,半晌返来,竟是抱了个大大的银盆,里头是热腾腾的水,泡着一块乌黑巾子。
秉娴心头大跳,脸上有些发红:“阁主……真的是你,但是你如何……我晓得那药对你是无用的,你……你不过是给我机遇,让我看那些机如果不是?”
秉娴眼中的泪纷繁坠下,公子离抬起她的下巴,望着面前带泪娇容,喃喃道:“娴娴,我现在悔怨我不顾统统地将你救活了,因为我救活了你的命,却把本身推入深渊,……娴娴,你说,我该如何办?——杀了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