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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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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得好!朕日前颁下的旨意中早就说过,亏空之事,不能了偿者,究其子孙。触及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调用,朕来还!”

皇上此话一出,群臣相顾失容,就连湛王也没想到他连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旧账也不放过,顿时愣愕当场。

若准,刘光余进殿之前的那些话都成了废话,湛王不但仍稳在中枢,更让人认识到他举足轻重的职位;若不准,朝中情势胶着,定州局势告急,又如何安定此事?

“哦,是你来了。”夜天湛坐起来,指一指近旁书案上的两封信,“你回定州之前,先拿这两封信去找禹州巡使林路、嵩州转运使何隶,定州的军粮从他们那边暂调,最多五六日便到了。”

殷监正恨不得顿足长叹,不过这么短的时候,从中枢到处所乱象已生。湛王只要完整置之不睬,哪怕是被幽闭府中,朝中迟早也要请他出面,当时岂不今非昔比?如此大好机会,湛王却恰好抬手放过!

想到此处,当真是火上浇油,“传朕旨意,命有司马上锁拿巩可,时州巡使、按察使停职待罪,听候发落!中书顿时八百里奔驰令告合、景、燕、蓟诸州,细心查抄外州调拨的军粮,谨防此类事情再度产生。”

这一日的朝会直到近午才散,退朝后夜天湛并没有像世人设想的那样忙于筹调军粮,只对刘光余交代下一句“回定州之前来王府见我”,便打马回府。

湛王这时候出言请命,仿佛底子已忘了先前产生过何事,肃立殿中,静候旨意。

夜天湛点头道:“你去吧。”

这也已经近乎幽闭,但却总比分开帝都要好。相对于众臣,首当其冲的湛王却显得极其平静,躬身领旨:“臣谢陛下恩情。”

夜天湛寂静了会儿,轻叹一声,昂首道:“坐。”

卫长征道:“秦公公,王爷可在府中?”

合法这里闹得不成开交之时,殿外内侍仓促入内,跪地禀道:“启奏陛下,定州巡使刘光余求见!”

就这么几句话,避重就轻,本来近千万的贪污一转眼变成了调用。贪污罪大,调用罪轻,何况这类调用难以界定查处,也没有人晓得究竟有多少流入了大臣的私囊,要催讨就更是遥遥无期。

秦越迷惑地看向车内,上前拱手道:“卫统领,这是……”

夜天凌抬眼扫向他们,冷冷一笑:“湛王提示得好,朕还真是忽视了这一点。既如此,朕便先查调用,再查亏空,每一笔账总查得清楚,该索赔的一分一厘也别想幸运。”

湛王的神采并不比他好多少,青白一片,震惊当中带着愠怒,与常日萧洒自如判若两人。他不但是因定州出了如许的事始料未及,更恼的是颖川转运使巩可恰是巩思呈的宗子。像是感遭到面前的谛视,他一抬眸,本来安静的眼底如过急浪,瞬息万变,庞大至极。

湛王这一步进退有据,顿时将先前的优势扳了返来。但每一小我也都清楚,以皇上刚冷孤傲的性子,倘若执意要以定州为代价措置湛王,也是易如反掌。凤衍揣摩圣意,马上上前奏道:“陛下,眼下所需的军粮可从汉中四州征调,最多不过旬日,便也到定州了。”

现在统统人都在等着皇上发话,是准,还是不准。

只是半晌的工夫,却煎熬得统统人站立难安。湛王接受着御台之上由大怒垂垂转为深冷的迫视,俄然躬了躬身,很快说道:“请陛下给臣五日时候,五日以内,臣包管定州将士有饭可吃,绝无后顾之忧。”

这话如一块巨石,重重掷进本来便波澜暗涌的水中,文武百官闻言震惊,殿前哗然一片。皇上目光蓦地凌厉:“岂有此理!时州粮道是谁,调拨的军粮如何会是陈年霉米谷?”

刘光余重重叩首:“臣明天来帝都,是要请陛下给定州数万将士做主!”说着自怀中取出一袋东西,双手举过甚顶。

“王爷。”

夜天凌蹙眉:“刘光余,你为何擅离职守,前来见朕?”

皇上垂眸看向他,缓缓道:“可贵你有这份孝心,不枉太皇太后临终前对你牵挂不下,各式叮咛于朕。既然如此,昭宁寺即将完工,正没有合适的人去督建,朕便将此事交给你了。”

湛王闻言俊眸一眯,殷监正和卫宗平同时愤恨地看向凤衍,不料却见皇上抬手止住前面统统大臣的奏议,目视湛王:“若五日以后,军粮到不了定州,又当如何?”

漓王夙来是对付朝堂,懒得参与政议,这时俄然拱一拱手:“陛下,臣向来费钱没数,没有多少家底,但情愿共同了偿这部分调用,为陛下分忧。”

暗潮澎湃,从殿前两人之间满盈到全部朝堂,就连方才达到、不明就里的刘光余也模糊感遭到些甚么,被面前这类无声却冷然彻骨的对峙所震慑,噤口无言。

一段时候的沉默,夜天凌缓缓说道,“朕给你十天时候,你好自为之。”

湛王的语气仍旧不疾不徐,题目却见锋利:“臣请陛下明示,这调用该如何查?此中赈灾的内币,当年为太皇太后庆寿所拨的丝绸赏银,户部是否该去找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催讨?”

刘光余虽驻守定州,但对帝都比来的情势也大抵体味,听他这么说,便知北疆军需完善公然是因为湛王断了国库的来源所至,但却想不明白湛王既然如此,为何又在这个紧急关头要援手定州。想归想,问却当然不能,便拱手道:“下官先代定州将士谢过王爷。”

他这一跪,大臣们纷繁跟从,黑压压跪下大半。凤衍推断情势,现在贬黜湛王轻易,但却不能不考虑随后而来的连串反应,因而率众跪下,却一言未发。

刘光余双拳紧握,神情非常气愤:“陛下,这是前几日经时州调拨给定州的军粮。请陛下细看,这些军粮都是陈年的黄变米,却掺杂在一些新米当中送入虎帐。比来定州军中俄然很多人浑身有力、呼吸困难,经查恰是吃了这些有毒的军粮所至!臣走的时候,定州已有三十多名流兵不治身亡!”

太极殿中微微掀起骚动,昭宁寺选址在伊歌城外近百里之地,命湛王前去督建,实与削夺权益、贬出帝都无异。殷监合法即上前跪奏:“陛下,王爷病体未愈,实难经此重担,还请陛下三思!”

内里非常温馨,刘光余见湛王合目半躺在一张软椅之上,室内暖得让人穿不住外袍,他身上却还搭着件银灰色的貂裘。刘光余感觉此时的湛王和先前仿佛不太一样,在太极殿中见到他,即便是当时那种景象之下,他身上始终是那种卓然高贵的神采,明珠美玉般慑人,而现在他却仿佛有些怠倦,微紧的眉心令人直觉他并不肯被打搅,刘光余便踌躇要不要开口说话。

刘光余另行去致远殿见驾,胪陈了定州现在的景象后,筹办连夜赶回。临走前记取湛王的叮嘱,先行赶往湛王府。

夜天湛天然看得出他的疑虑,也未几说,只淡淡道:“充足了。”

此话无人敢答,停顿半晌,凤衍说道:“回禀陛下,卖力时州粮道的是颖川转运使巩可。”

刘光余再道:“陛下,北疆现在天寒地冻风雪残虐,药材粮食紧缺,中毒的兵士们不是昏倒不醒便是满身有力,连站立都困难,没有中毒的都空着肚子,还要在如许卑劣的气候下戍卫边疆。这些军粮已经没法食用,臣肯请陛下先调粮济急,不然再如许下去,难保不会呈现饿死将士的环境!那臣……臣百死难恕!”他一贯珍惜将士,这时悲忿至极,不由喉头哽咽,两眼已见泪光。

夜天湛神采一白,心神突然定下,他反应极快,当即道:“臣以微薄之力,也愿替太上皇及太皇太后偿清款项。”

现在莫说自帝都调粮根本来不及,便是来得及,国库一时又那里去筹措这么多赋税?夜天凌几近立即便往湛王看去,若不是因为亏空,定州怎会出如许的乱子?

有湛王撑腰,殿下几名大臣不似方才那般忐忑,仓猝叩首拥戴,“臣等惶恐,请陛下明察!”倒像受了莫大的委曲。

山明夕照水明沙

面对一殿朝臣,夜天凌面上峻冷无波,却模糊透着股迫人的威势,他俄然轻笑一声:“朕倒忽视了,那朕便再准你三个月的假,自本日起朝中停九章亲王用玺,你在府中好好静养吧。”

刘光余本是文官出身,精通书画,一边走,一边着目赏识,不免感慨湛王之风雅名不虚传。待走到一间静室,秦越抬手请他入内,本身则留在内里。

湛王安闲说道:“陛下要查亏空,是清正乾坤之举,臣甚觉得然。但臣身领户部之职,既知此中隐情,便应使之上达天听。此臣职责地点,还请陛下明察。”

在门厅候了不过半晌,湛王身边的内侍秦越迎了出来,笑着问候一声:“刘大人内里请,我们王爷在书房等大人。”

“你让朕看这些谷物是何企图?”

刘光余在他的表示下畴昔拿了信,但见封口处盖的不是亲王玉玺,而是湛王的私印,不但有些猜疑。就凭这两封私信,莫非就能变更禹、嵩两州数百万的赋税?他忍不住问道:“就拿这两封信?”

秦越道:“在。”

卫长征便到车前低声说了句甚么,车门悄悄一开,一个

刘光余便在一旁落座,夜天湛细问了定州的景象,听完以后,神采更加不好。他起家踱了数步,对刘光余道:“如许,你到禹州,先让林路出库银在本地购进急需的药材,送到定州。军粮我会设法再行追加,如有甚么特别需求,能够直接送信给我,务需求节制下定州的局势,不能再出乱子。”

他正游移,夜天湛已展开眼睛向他看来。抬眸之间,刘光余只见那墨玉样的眸中透出丝锐亮,如同太阳下黑宝石耀目标光芒,但转眼又被安静与倦然所代替。

这便是默许了湛王的请奏。对视之间,湛王眼中明光微耀:“如有分毫不对,臣任凭陛下措置。”

群臣窃窃私议,皆不知刘光余这是所为何事。夜天凌昂首表示,一名内侍上前将东西接过来,捧到御座之前,翻开袋子,内里盛着很多谷物。

话音一落,大殿前惊电般的一瞥,半空中两道目光猝然订交,隔着御台龙阶,透过耀目标晨光,如两柄出鞘之剑,剑气如霜,锋芒冷然,直迫眉睫。

湛王说话的时候,御座上皇上始终面色冷酷,一双深眸,喜怒难辨,此时问道:“若照这说法,搬空了国库也是情有可原,朕不但不该严查,还得谢他们为国尽忠了?”

夜天凌惊怒过后,刹时沉着,马上便明白了事情启事。年前北疆各州军需完善,国库因赋税不敷而吃紧,便自产出敷裕的时州、陵州等地征借了一批赋税临时应急。照如许看来,时州府库大要上赋税充沛,实际上定然亏空甚巨,官员们想体例蒙蔽清查并驳诘事,但中枢俄然调粮,他们无以应对,便以次充好,用变质的稻米冒充好米。

殿中君臣都非常不测,刘光余镇守定州,任务严峻,何故俄然未经传召来到帝都?除非是定州出了大事。夜天凌抬手道:“宣!”

刘光余将信支出怀中,告别出来。仍旧是秦越亲身送他出府,为赶时候,便走了湛王府的偏门。秦越送走了刘光余,转头恰好见有辆油壁轻车停在门前,他看到车旁的人便一怔,那人对他笑着一点头:“秦公公。”

不过半晌,刘光余在鸿胪寺官员的引领下大步流星步入太极殿。长年边关的糊口磨练再加上一身的风尘仆仆,使他那本来文秀的表面很有几分结实之气,但照面之命令人印象深切的倒是他神情中的愤激。他行至御台之前,拂袖跪倒,大声道:“臣定州巡使刘光余拜见陛下!”

刘光余道:“下官晓得了,事不宜迟,王爷若没别的叮咛,下官这就出发回定州。”

刘光余随秦越到王府内院,沿着雪落薄冰的闲玉湖,入了烟波送爽斋。正值夏季,这书房临湖近水,原应是分外清冷的处所,却因烧了地暖让人涓滴感受不到深冬的寒意。四周有一股近似檀木的淡香被暖意催得漂泊在氛围中,往里走去,一进进都是书画藏书,颇给人目不暇接的感受。

前面还另有两次北征,共比预期多耗库银近三百万。比来的一笔是圣武二十五年为驱逐吐蕃赞提高景盛公主东来中原,礼部及鸿胪寺筹办典仪的实际花消,数量未几,大抵只要四十万摆布。再者就是京隶瘟疫、怀滦地动两次天灾,太上皇当时曾下旨出内币赈灾,这笔钱实际上是由户部先行垫付……”他层次有序,缓缓道来,斯惟云方才所奏之事几近无一疏漏,天朝这些年的政情皆在胸间,信手拈来。有些不熟财务的大臣不免一头雾水,但明白的却已经听出此中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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