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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万臣慕凤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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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莲女皇笑道:“你总有的说。藏家呢?拜家呢?裴家呢?你们也是一样么?”

她约莫三十岁年纪,光彩刺眼,肌肤胜雪,一袭金红长衫,头戴五色龙钗,绯色凤眼,腮红如桃,樱桃小嘴,柳眉颀长,背后紫色披风长约二十尺,随风飘荡,好似流光逝水,当真是风华绝代,气形如仙。她本来面貌或许比馥兰减色一筹,但这打扮,这衣衫,这身材,这气度,交叉成芒,如星如月,叫人畏敬而沉迷,茫但是忘我。

形骸偷瞧这对母女,心想:“龙火功只能让人活四百岁不到,东山爷爷才两百来岁,已经是个老头了,她们为何能驻颜不老,长生不死?”

形骸一瞧,认得沉折与玫瑰,心头一喜。玫瑰朝他一笑,沉折则点了点头。四人坐定,形骸数了数,在场共有八十三个孩童。孟家只要四人,拜家四人,裴家五人,藏家五人,木家人数最多,足有十来人。而息家、威家、利家、辛家、川家也是十人摆布。

圣莲女皇又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孟行海,藏沉折,二人安在?”

此时,礼部尚书走出,取出卷轴,宣读礼辞,他“开天辟地,百废待兴,文盛武极,功盖万古”的说了一大通,谈及风木水火土五龙创世,谈及仙灵劫,谈到建国至今形形色色的危难,称道圣莲女皇功劳,再说到古往今来龙火贵族的豪杰浑举,用词冷僻,甚是矫饰文采,繁冗无聊。形骸听得浑浑噩噩,迷含混糊,等他说了半天,总算熬了畴昔。

形骸闻言出列,藏沉折也走了出来,两人在圣莲女皇面前跪下问安。

进入城楼,不久到了御花圃,只见丽草珍树,奇珍奇兽,琳琅满目,狼籍缤纷。又有一条大道好似龙脉,惹人向前,逐次展开景色。

孟杜冷顿时觉悟:“是啊,归正自个儿做不了主,为何不奉迎这位蜜斯姐?”立时改口道:“我自幼对海法神玄门甚是敬慕,又有真才实学,如有机遇,倒也想拜入道法门下。”

息典怒道:“殿下,此事你不提也罢,恰好提及,恰是欺人太过!你不怕我向圣上告你一状么?”

孟轻呓笑道:“我与一名息香丫头打过交道,见了她为人以后,就知息家皆是如何了。”

此楼在圣莲女皇建国前就已在此,高有百丈,高出里许,据传数千年而不倒。其墙为玉雕,栋梁为龙骨,屏风为水晶,门路为宝石,至于门窗雕栏,则是以万年瑶木搭建,阁采朝霞之美,殿迎万里之风,塔瞰百姓凡世,门开光辉之朝。异国使臣一见到此殿,无不惊为天宫,五体投地。

那金武将军指着一处,道:“孟家的,在那儿坐好了!”

孟轻呓走上前来,她现在已换了装束,披纹纱,穿彩裙,罩绯色衣衫,也是妙如天人,美好鲜艳,似幻似真,容光倾城,却又绝抢不了她母后风头。她恭敬说道:“母跋文得半点不差,恰是七十九人。”

圣莲女皇笑道:“很好,很好,不骄不躁,谦逊有礼,既然那婚事已退,我也不究查了。女儿,你明儿送一株密钥金钗给那位息香丫头,算作赔罪吧。”

形骸又想:“每年都有这很多龙火觉醒的孩童,一百年就是八千人,七百年就是五万六千人。但是我们觉醒者寿命难超三百岁,且各地皆有战乱,人间妖魔层出,龙火贵族死伤很多。祖仙姐姐说龙火贵族数量一向在一万朝上,饶是如此,天下已无可对抗。”

十大师族中,孟、藏、拜、裴四家气力最强,其他宗族远逊这四家。但是现在这四家出山的龙裔数量远为不及,莫非当真风水轮番转,他们时来运转了么?

透过她妆容,形骸只觉她与孟轻呓极其类似。圣莲女皇就似三十岁的孟轻呓,而孟轻呓是十六岁的圣莲女皇。女皇身后跟着一群紫衣侍女,也都各个仙颜寂静,不容轻渎。

到这水星镜处,不成再随便行走,孟轻呓离了他们,卫兵将形骸等四人领到火线,形骸见到孟家人聚在一块儿,皆穿戴朝服,此中就有他养父母在内。他们一瞧见他,皆欣喜而笑,形骸朝他们挥手,立时被卫兵喝骂道:“猖獗!不要脑袋了么?”形骸惊的缩回击去。

她来到高台上,世人全数跪倒在地,心悦诚服、欢欢乐喜的喊道:“圣上万岁,万岁!”

来到一大厅,又见乌央乌央的人挤在一块儿,都是刚觉醒的十五岁孩童,世人乖乖坐着,不准鼓噪。有一城中金武将军走来走去,严声厉色,怒斥众孩童。此人天然是一赫赫驰名的龙火贵族,至于姓名,形骸倒也不知。

息家人自孟轻呓将息香退婚以后,挟恨在心,大将军息典喊道:“圣上,殿下所言,似是说我们息家孩儿是多而不精,这话可当真让人不平。”

这时,只听千万人喊道:“圣上到!”

形骸如释重负,又想:“但愿那密钥金钗不算太贵重,不然祖仙姐姐要我赔钱,我怎能付得起?”圣莲女皇挥了挥手,形骸与沉折各自回列。

那四家属中主事大臣也都齐声道:“正如殿下所言,我们也是贵精不贵多。”

绕了个圈,到了火线一处,昂首一瞧,匾额上写着千钟楼。形骸想:“这楼定然吵得很,不然怎能叫‘千钟楼’?”实在此处是宫廷乐工吹打献演之处。

杜冷、苏瑰、瑞英认出孟轻呓来,吓得瑟瑟颤栗,心惊肉跳,总算忍住惊奇,不至于大喊大呼。

圣莲女皇道:“我已亲耳听藏东山陈述西海之事,是你二人挫败海盗,救回墨从一百六十条性命么?”

孟轻呓道:“行海,你想过没有?盼着要去那边?”

待这尚书下了台,圣莲女皇笑道:“本年收成不错,八十出头,我记得客岁只七十九人。轻呓,我记得对不对?”

那金武将军几次重申端方,外头一声号角响起,他命众孩童列队而出。在高台前的平台上站好,先面对文武百官鞠躬,随前面向高台。

形骸认得此人是纯火寺第一妙手,龙火功练到第七层的大宗师,护国圣僧拜老爷,也是圣莲女皇之子。拜老爷子双目全白,似已半瞎,他指着息家那十多个孩童道:“这里头有十人并非息家血缘,来路不明,怎能算是息家觉醒之人?”

圣莲女皇点头道:“你二人可不止如此。我听藏东山胪陈你二人武功技艺,皆已不似平常少年,可有此事?”

形骸一听,心中怦怦直跳,忧心忡忡。谁知圣莲女皇却喝道:“息典,你如何对我女儿说话?她但是你姑姑!”

台下那六大宗族听了女皇奖饰,欣喜若飘,连连点头。孟轻呓道:“启禀母后,我孟家子嗣精修专才,并不一味求多,而求法力高深,成就高深,数量不敷,以能为取胜。”

沉折也道:“海盗内哄,我二人不过恰逢其事,适应天意罢了。

息典一惊,吓得跪倒在地,道:“微臣知错,微臣不敢。”

圣莲女皇开口道:“都起来吧。”声音清脆,动听心魄。世人又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形骸低着头,不敢直视她,心中想道:“这就是举手除灭仙灵,震慑四海,天下无敌的圣上女皇么?”

形骸道:“不敢,乃是大伙儿同心合力而为,而我家宗主轻呓圣暗中庇佑,我二人方能成事。”

形骸倒真未细想过此节,发楞半晌,道:“人生活着,逆流而前,我去哪一派皆无不成。”

过了这仙岛般的御花圃,又来到一座大广场,叫做水星镜。此地广广泛博,可见远方的百宫众阙。这儿又可容十万兵马驻扎,现在已有很多人等待。火线张灯结彩,大旗飘荡,架起一寂静高台,铺着长条金毯,卫兵列队,甲戟反光,在阳光晖映下更是威武英秀,世人皆在等待女皇驾临。

圣莲女皇又数了数,道:“嗯,息家、木家、利家、威家、辛家、川家本年又甚是不错。女儿,你们孟家可要好好种植孩童,不成忽视了。裴家、藏家、拜家也是如此。”

孟轻呓道:“母后经验的是,儿臣立时照办。”

这时,只见一高大强健,肌肉虬结、脸如泥塑,神采威怒的老衲人走上前来,圣莲女皇见了他,笑道:“孩儿,你有何话要说?”

再过少时,紫霞城豁然已在面前,但见一座巨楼拔地而起,形若山脉之巅,层层向上,似有六合之威,龙凤之瑞。屋檐势若羽翼,张扬欲飞,色如龙鳞,模糊生光。这恰是紫霞城中镇宫之府“龙火大殿”。

形骸道:“那是东山将军谬赞了,我二人武功当然过得去,可仍自知很有不敷。”

孟轻呓道:“你拍我马屁也没用,我实不喜海法神玄门。”孟杜冷讨了个败兴,满脸怏怏之色。

众孩童心跳加快,雀跃荡漾,却又如被点穴,不敢乱动。众兵士本就站的笔挺,现在挺腰收腹,更加结实。只见百丈开外,有一身材苗条的女子走来。

绿的是山,蓝的是湖,丹的是谷,翠的是林,风吹而水动,瀑布飞流直下,如水龙玩耍。绿树招摇拂天,似木龙玩耍。形骸从中走过,每一口呼吸皆暗香扑鼻,令民气旷神怡,烦恼尽消。虽在闹市当中,楼宇以内,却似到了仙山龙崖,得见天道天然。

形骸心道:“或许这龙火大殿是太阳王朝遗留下来的,以往不叫龙火大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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