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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正义之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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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川扫了大师一眼,接着道:“皇上接报天然龙颜大怒,特地传下密旨,命都察院都御史岳精忠岳大人和刑部陆某前去调查。但都城与青阳相去甚远,如果动静走漏,我等未到湖广,柳章台早已铤而走险,携赃而逃。刚巧此时,朝廷三年一度的表里官员‘大考’将至,因而皇上便明里下旨命我等以考核百官政绩为由,一起南下,前去青阳府窥伺此案。既是考核百官,这一起上便不能走得太急,只能一州一府地考核,一地一地走过,这便是岳大人早已从都城解缆,为何现在尚未达到青阳境内的启事。我等正在半途,惊闻青阳府闹刺客,知府大人正束手无策,因而钦差大臣岳大人便借机名正言顺地派我快马加鞭,先行赶赴青阳府,名为帮手知府衙门清除刺匪,以迎钦差,实是让我先来调查柳章台的罪证,以便早日结案,答复皇上。谁知我刚到青阳府,柳章台便被女刺客燕子飞用毒镖杀死,按《大明律》,罪不责死,既然柳章台已死,这件查贪办官的案子便不必再查了。但此时你燕三绝佳耦的呈现,却又让我狐疑大起。为何你俩早不来迟不来,恰幸亏有人告发柳章台贪赃枉法、敛财无数的时候找上门来报仇雪耻呢?莫非你俩找上他,也与他家中埋藏着的巨额黄金有关?恐怕你俩报仇是假,夺财是真。”

熊人杰搔搔后脑勺道:“听他家的护院武师跟我喝酒时谈起,仿佛就在明天早晨。因为早晨官道上行人较少,大队车马走得快些,便于赶路。”

陆海川走近马车,拍一拍马车上的黑漆大木箱,问道:“这些箱子里装的是?”

刘夫人拿出些银两,斥逐了一众仆人、仆人、丫环、老妈子,只留下了二三十个护院武师、赶车保护。

陆海川道:“这时我俄然想起了一件事。”

6

果不其然,戊牌时分,刘府宅院的大门“吱嘎”一声翻开了,从内里走出几名丫环,手挑灯笼在前带路,前面马蹄嘚嘚,跟着出来一队马车,马是高头大马,车是豪华大车,每辆马车上都拉着一口黑漆大木箱子,细细一数,重新到尾竟有二十余辆马车。

莫惊雷哈哈一笑道:“本来好戏还在背面。”与陆海川相顾一笑,大故意照不宣之深意。

两人对望一眼,深思半晌,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动机,不约而同地回过甚来,异口同声地问熊人杰道:“熊捕头,知府大人过世后,他的府邸作何措置?”

陆海川背负双手,盯着他问:“燕三绝,你另有甚么话说?”

燕三绝道:“你既知燕某‘三绝’冠绝江湖,还敢上门送命?”

蒙面客神采一变,觉得官府的人要忏悔,更怕他再射暗箭,仓猝抱起燕子飞纵身跃上墙头,飞身遁去。那墙砌得颇高,他飞上掠下竟如履高山,这份轻功,倒是罕见。

蒙面客情急之下,把头一仰,箭头贴面飞过,“哧”的一声,恰好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射落在地。

夜晚很快到临。

燕三绝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亮,眼睛里当即泛动起一丝笑意,道:“既是如此,不如燕某将这些黄金一分为三,你我各拿一份,余下一份发给在场各位官爷,大师拿了金子,谁也不找谁的费事,各走各的路,如何?”

陆、莫二人对望一眼,齐声问:“买下知府大人府邸的,是甚么人?”

刘员外出门以后,回顾望一眼这刚刚才搬出去却又要搬出去的宅子,满脸无法,不住感喟。

燕三绝插嘴道:“此时你恰好得知柳章台的遗孀将宅子卖给了一个叫刘富商的外埠贩子,以是立时便对刘富商起了狐疑,是不是?”

陆海川道:“我当然同意,有财大师发,有金子大师拿,我为甚么分歧意?只可惜有一样东西不肯同意。”

陆海川背负双手,举头傲然道:“本捕从没筹算放过任何作奸不法之辈。”

陆海川道:“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庞大,实在说穿了非常简朴。本日白日,你现出庐山真面以后,我才晓得飞天悍贼燕三绝并没有死,那么十年前知府大人柳章台在江陵县捕杀的阿谁‘燕三绝’,天然就是冒牌货、替罪羊了。既然柳章台并未杀你,那你们之间便并无甚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们伉俪天然也犯不着如此吃力冒险地来找他报仇雪耻,更犯不着把莫惊雷这个并不相干的人也拖下水来,并且还是在事情畴昔十年以后的明天赋找上门来。我想这此中除了报仇,必然还另有启事、另有目标。”

大伙儿一怔,尚未反应过来,突地灯火高文,脚步杂沓,从街道摆布两边各涌出一队人马,俱是刀剑出鞘、弓箭上弦,极是威武。

陆海川大手一挥,道:“太好了,熊捕头,你现在当即赶回知府衙门,集结三班衙役、水陆两路捕快,另有三百名弓箭手,照顾好兵刃,随时候命。”

燕三绝神采一变,挺剑道:“这么说来,中间真是不筹算放过燕某了?”

陆海川微微一笑道:“你错了,我不是送命,是送你去死。对于一个捕快来讲,武功并不是最首要的,首要的是他的勇气与聪明。自古邪不堪正,你的了局上天早已必定。”

莫惊雷问:“你知不晓得他甚么时候搬场?”

熊人杰躬身领命,道声:“是。”遂飞身上马,奔向衙门。

燕三绝瞧他一眼,“哼”了一声,无话可说,明显是承认他的阐发大有事理。

燕三绝问:“哪一样?”

陆海川道:“一月之前,朝廷俄然接到告发,说青阳知府柳章台是一个大赃官,为官十年,贪财无数,并且他另有一个癖好,喜好把贪赃枉法得来的银子换成一锭一锭的金子埋藏在本身家里,每天守着看着,以待今后机会成熟运出城外,远走高飞,今后过上天子般的糊口。”

燕三绝忍不住问:“甚么事?”

燕三绝晓得再说下去,必将会被对气势赛过,于己大是倒霉,当下之计,还是速战持久为妙。趁他说话分神之际,“呼”的一剑,当头直劈。剑锋落至对方头顶三寸处时,见对方已抽出铁尺,前来抵挡,不待剑招使老,忽地手腕一抖,剑锋下沉,拦腰横削。

过了一会儿,又闻脚步声,从大门里边走出一行人来,为首一名服饰富丽、腰带上挂着好大一块汉玉的老者极显繁华之态,从身后那群仆人侍从毕恭毕敬的神态上不丢脸出,他便是这宅子的仆人——刘富商刘员外。

但就在那块蒙面黑布落地的顷刻,莫惊雷和陆海川的目光已缓慢地自那蒙面客脸上扫过,两人神采一变,同时收回一声惊呼。

陆海川刚一惊觉,作势欲闪,燕三绝的剑招又为之一变,疾步绕到他身侧,手臂一旋,长剑反撩,疾刺陆海川后心。剑势如电,极是迅捷。看来燕三绝“剑术”一绝,绝非浪得浮名。

慌乱了好一阵子,门前才垂垂温馨下来。刘员外察看了一眼马车木箱,与夫人一同上了最后一辆马车,缓缓地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大伙儿上路吧。”

长街绝顶,耸峙着一幢高墙大宅,原是知府柳章台的府邸,现在门口的大红牌匾上却写上了“刘府”二字。

陆海川失声叫道:“燕三绝?”

燕三绝脸上的笑意更浓,道:“这么说,陆大人是同意了?”

刘员外脸肉颤抖,笑得像个弥勒佛,道:“有劳有劳,好说好说。”

陆海川道:“这个主张不错。”

那黑衣蒙面人闻声背后破空之声,情知有变,蓦地回顾,见一支快箭飞射而至,大惊之下,仓猝侧身闪过。便在这时,莫惊雷第二支箭已然射至,直指他面门。

马车出门以后并不拜别,而是一字排开停在门口,仿佛是在等待甚么人。

陆海川并不回绝到手的银子,微微一笑,道:“本捕传闻刘员外刚搬来不久又要搬走,特地来送行,事前没打号召,来得冒昧,还请包涵。”

燕三绝道:“本来你要抓我,是为了建功升官?”

燕三绝道:“燕妹,事已至此,你也暴露庐山真面让他们瞧瞧罢。”

燕三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地怪笑道:“很好,很好,陆海川,你公然有种。但你可晓得燕某因何得名‘三绝’?”

这一掌力逾千钧,那口木箱回声而碎,“哗啦”一下,内里的器物滚落下来,但是出人料想的是,那木箱竟有一个夹层,木箱一碎,竟从夹层里掉出很多金锭来,黄澄澄地撒了一地,粗粗一数,起码也稀有百两之多。照此推算,这二十多辆马车里起码也埋没着上万两黄金。

陆海川笑道:“普天之下,那个不想升官发财?陆某不是贤人,天然也不例外。”

刘富商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瞳孔一缩,双目中闪过一线杀机,咬牙道:“好小子。”他右手微抬,衣袖中闪出一道白光,一柄利剑已如毒蛇般刺出,直指陆海川后心。

宅门紧闭,灯光却从屋内透了出来,不时能听到从大门后边的院子里传出杂沓的脚步声和一阵一阵的马匹嘶鸣声,明显是宅子里的人正在进收支出地搬东搬西,装载马车。

他当即下了马车,满脸堆笑,冲着陆、田、熊、莫四人一抱拳,尚未开言,便先递了一封银子过来,然后才道:“不知几位大人率众拜访,有何指教?”

燕三绝道:“如果你的推理建立,那么刘富商这小我物便和我燕三绝大有干系了,是不是?”

刘员外虽刚来不久,倒是一名八面小巧、耳目灵光的人物,早已识得引领左边一队弓箭手的两位官员,恰是青阳府同知田云山和刑部特使陆海川,而另一队逮捕手的领头人倒是青阳府新旧两位总捕头熊人杰和莫惊雷。

陆海川点点头道:“不错,据我探听,柳章台的原配夫人虽是洛阳王谢之女,但自从嫁给柳章台以后,伉俪二人豪情一贯反面,启事大抵是柳夫人思疑丈夫在内里有了别的相好的女人。在这类环境之下,柳章台必然不会将家中埋藏有黄金的奥妙奉告这位同床异梦的夫人。柳夫人如此仓猝地将这座宅子卖给一个外埠贩子,也就不敷为奇了。”

刘员外老奸油滑,早明其意,忙一面赔笑道:“这内里装的是老朽的一些家什古玩、金银金饰。”一面打手势,让护院将二十多口箱子尽数翻开,请陆海川一一验看。

莫惊雷点头道:“不错,恰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燕三绝。我这一箭本偶然射人,只想射下他的蒙面黑布,瞧瞧他的庐山真脸孔,以便今后清查他的行迹,将他缉捕归案,却没推测此人本来竟是燕三绝。飞天悍贼燕三绝既然未死,那他伉俪二人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找知府大人报仇雪耻呢?”

陆海川正色道:“那就是我的知己。不错,陆某是很想升官发财,这里知府衙门的兄弟,哪一个不想升官发财?但我们升官发财,走的都是正道,拿的都是干清干净的银子,毫不像你和柳章台之流,为达目标不吝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杀人放火、强抢豪夺。”这几句话说得义正词严、气势凛然,在场者心中悄悄钦服,心道:刑部的人公然一身正气,朴直不阿,名不虚传。

陆海川点头道:“以是我才点齐了人马,在刘富商借口府中‘闹鬼’急于搬场,在你已将柳章台埋藏的黄金挖出急于转运之时,赶了过来。”他看看那些马车,另有那一口口乌黑的大木箱,道,“幸亏本捕不辱皇命,来得还不算太晚。此次青阳之行,虽未能将赃官抓获以正法纪,但能追回赃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刘富商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道:“算你聪明,竟然还认得你燕爷爷。”他伸手自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暴露别的一张颀长灰白、凶恶可怖的脸来。眼尖的人一眼便瞧了出来,恰是本日白日在北门口劫法场以后被莫惊雷一箭射下蒙面黑布的蒙面客——“飞天悍贼”燕三绝。

陆海川一辆一辆马车看畴昔,只见那些木箱子里装的多数是些瓷器藏品,也有一些金银财物,与刘富商所言完整符合,并无不当。他又背着双手环绕车队转了一圈,忽地指着马车上面的车轮自言自语道:“这木箱子里装的东西看起来并不算重,但车轮碾出的车辙却如此之深,真是奇特之至,奇特之至。”话未说完,抬手一掌,击在一只大木箱上。

熊人杰道:“传闻是一名外埠贩子,姓刘,人称刘富商,脱手极其豪阔,只是运道不太好,刚买下屋子没两天,府上就闹起鬼来,还差点儿出了性命,刘富商再也不敢住了,只好又贱价典卖了屋子,筹办搬场。”

既然他是燕三绝,那么他的夫人……世人由此及彼,纷繁将惊奇的目光向那坐在马车上的“刘夫人”脸上投去。

熊人杰怔了一下,道:“他的遗孀柳夫人怕触景生情,徒增伤感,已于五天前将房产变卖,搬回洛阳娘野生心去了。”

陆海川早有防备,剑锋未到,人已闪到一边,回身望着对方笑道:“燕三绝,本捕另有话没有说完,你又何必如此急着脱手。”

“刘夫人”闻言,也缓缓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暴露内里的一张惨白清秀的瓜子脸来,恰是白日被燕三绝救走的女刺客燕子飞。

他身边那位身着红色长裙的中年美妇,神采固然略显蕉萃,但仍粉饰不住那股与生俱来与众分歧的不凡气质,她恰是刘夫人。

陆海川道:“因为中间轻功、暗器、剑术冠绝江湖,是以号称‘三绝’。”

黄金落地,在场者大家色变。

在场世人,特别是同知和通判等人听了此话,面面相觑,大为赞叹。谁也猜想不到,常日口碑不错的柳章台竟是一个大赃官,并且早已轰动朝廷。

燕三绝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说:“我还不明白的是,你到底是如何晓得刘富商就是我燕三绝的?”

“燕三绝”三个字一叫出口,世人更是又惊又疑。

众位护院、武师得了夫人双倍人为,天然非常卖力,应一声:“晓得。”纷繁坐上马车,正欲挥鞭赶马,向城外进发,忽听一个声音叫道:“刘员外,请留步。”

因为气候不算太好,玉轮出来得比平时晚一些,月色也有些昏黄。秋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六合之间平增了一股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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