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朝野震动(中)
文武百官中很多人也跟着发笑,他们与灵帝一样不肯信赖这个动静,都觉的司空袁逢和司徒袁隗过于鲁莽了,就算想要扳倒十常侍一党,也不能编造如许一个荒诞难信的故事啊,起码应当找些像样的罪恶才是。
张让话音方落,司空袁逢已经出班拜倒在丹墀之上。
袁逢微微点头,眸子里掠过一丝欣喜,生子如此,死无憾矣。
“黄巾虽灭,匪患愈烈,大厦将倾,力不能扶也。”袁逢叹道,“宗正卿刘焉日前已然上奏天子,请复州牧节制各州军政以倾力剿贼,朝堂之上皆鼠目寸光之辈,又有阉货张让、赵忠贪婪之辈居中掀风鼓浪,吾观陛下似有应允之意。岂不知此例一开,则蕃镇盘据、皇权旁落,国将不国矣。”
袁术眸子里掠过一丝狡猾之色,不答反问道:“不知父亲对当今天下局势有何观点?”
袁逢道:“天下之大,州郡之多,可供吾儿伸展手脚之地多矣,吾儿何独挑选南阳凶恶之地,要与那悍贼马跃去拼个存亡?”
袁逢落井下石。
袁逢道:“小犬日前曾跟随车骑将军前去南阳,臣始才得知。”
“报~~~”
立于玉阶之上的张让闻言大吃一惊,惶然跪倒在灵帝御座之前,喊道:“袁司空血口喷人,老奴冤煞了。”
袁氏四世三公,袁逢又是朝中重臣,灵帝不敢怠慢,遂和颜悦色道:“爱卿快快平身,所奏何事?”
金殿上,文武百官尽皆悚然色变,的确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黄巾贼寇皆乌合之众,虽数万人众亦常常被数百官军追杀不休,今以戋戋八百余众,即攻陷官军重兵驻守之郡治大城,实在骇人听闻!
张让吓得一抖擞,仓猝伏地泣道:“老奴有眼无珠,错信秦颉小人,乃至遗祸大汉江山社稷,罪该万死。”
正在此时,门外俄然传来管家的禀报声:“老爷,大将军过府来访。”
袁逢劝道:“以秦颉之能统南阳之众尚且不是马跃八百流寇之敌手,吾儿若为南阳太守,当何故应对?”
灵帝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朕亦晓得,秦颉以数千众应对数十万黄巾,能死守数月之久已属难能宝贵了,换了别人去,只怕连一天都守不住!秦颉不但无罪,并且另有功哪,如若各地郡守皆如秦颉这般克尽己守,黄巾流寇又有何惧哉?”
军人单膝跪地,将背负的黄绫包裕解下,以双手高举过顶。
张让顷刻色变,灵帝目光一凝,沉声道:“呈上来!”
袁逢神采阴晴不定,望着袁术久久不语,很久始叹道:“吾儿生长矣。为父老朽,不久于人间,袁氏复兴之望,当在本初与汝。”
灵帝不悦道:“国丈身陷贼手,此事非同小可,何不早奏?”
次日,好久未曾早朝的灵帝拗不过何皇后的要求,只好大朝晨爬起来参与廷议。
钟鼓齐鸣中,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各按序列缓缓入殿,朝拜叩首、三呼万岁以后,天子免礼,起家列于金殿两侧。中常侍张让把手中拂尘一甩,抢前一步,捏着嗓子尖叫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上奏。”
张让话音方落,司徒袁隗、侍中王允,侍郎蔡邕等十数位公卿大臣同时出班伏于丹墀之下,朗声道:“臣等奏请陛下剌令廷尉署彻查此事!”
“是啦,爱卿方才还曾言及,乃至连国丈亦陷贼手。”灵帝把目光投向何苗,问道,“何爱卿,可有此事?”
袁逢道:“陛下,张让用人不当,南阳太守秦颉玩忽职守,南阳郡的匪患已然死灰复燃,代之而起的八百流寇较诸黄巾贼寇犹要凶顽可骇,南阳兵屡战屡败,复阳、随县等多处县城被毁,现在乃至连郡治宛城也再次沦亡了,全部南阳郡吏治崩坏、百姓倒悬,局势已然腐败不堪了!”
张让话音方落,殿外倏然响起一声宏亮的号子声,声音由远及近,垂垂到了金殿以外,旋即,一名风尘仆仆的军人呈现在百官视野当中,咚的拜倒在黄门以外,那一声金属与石阶相撞收回的浊音,久久始竭。
何苗出班道:“确有此事。”
张让也是急昏了头了,本来察人不明、用人不当只是小事,最多遭天子当廷怒斥几句了事,绝无能够真的交与廷尉署彻查。但张让横行放肆惯了,见有人竟敢当廷奏他,再加上八百流寇袭占宛城之事确切过于匪夷所思,以是本能地赐与了反击,不但坐实了包庇秦颉的罪恶,并且还笨拙至极地反咬一口,宣称袁逢和何苗事前通同好了诽谤他,这一下却把本身推上了死路。
袁术不觉得然道:“今帝室陵夷,党锢横行,各地门阀并起,复州牧,据蕃镇,此乃局势所趋,我袁氏若不能顺势而起,必为别人所替!今南阳一地,流寇横行,看似凶恶万分,何尝就不是个机遇,八百流寇就比如一股大水,如若硬堵必将被其淹没,但若因势利导、善加操纵,一定就不是一股助力。”
灵帝闻言惊诧,很久始哑然发笑道:“爱卿是在跟朕谈笑吧?以戋戋八百流寇便要篡夺我重兵驻防之郡治大城,此事那个敢信?怕也只要三岁小儿才会信赖吧。”
袁逢辛苦地爬起家来,又深深地弯下腰去,朗朗之声顷刻响彻全部大殿:“黄巾贼寇死灰复燃,八百流寇囊括南阳,重据宛城,乃至连大将军老父亲、当今国丈亦身陷贼手!南阳太守秦颉,为人刚愎自用,黄巾初乱即丢了宛城,论罪本该斩首,乃是中让常张让替他讨情,仍令其留于太守任大将功赎罪,致有今事。臣奏请廷尉署查实中常侍张让察人不明、用人不当之罪。”
“各位爱卿平身,袁司空方才所言,朕闻之甚是猜疑,可否具细道来?”
“请陛下将张让发配廷尉署彻查!”
张让见灵帝似有信赖之意,顿时急道:“陛下休要听信谗言,此乃何苗与袁逢事前通同好了欲诬告老奴,老奴冤枉哪。”
“请陛下将张让发配廷尉署彻查!”
……
灵帝固然昏庸,却也晓得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苗安闲道:“臣正要具本上奏,不料却被袁大人抢先一步。”
“请陛下将张让发配廷尉署彻查!”
“南阳邸报!”
灵帝眉头一皱,这事可真是难为他了。中常侍张让和赵忠是他最信赖的人,如果身边没了这两小我服侍,那是连用饭都没味。而袁逢、袁隗身后站着的倒是文武百官,他是哪边都不肯获咎!
张让心中暗呼一声幸运,当时就冷言反击道:“陛下,袁司空这是欲加上罪、何患无词哪。秦颉此人老奴还是晓得的,夺目练达、很有才调!虽曾丧失宛城,其中启事老奴却已经向陛下具细解释过了。”
袁隗、王允、蔡邕等人推波助澜。
这一次,一多数的文武官员都站了出来,公理凛然要求惩办张让,一贯飞扬放肆的张让这时候却像只不幸的小猫,伸直在灵帝脚下簌簌颤栗。不管人前如何显赫,不管人前如何放肆,张让都不过是皇室的家奴,一旦落空了圣宠,他的统统权势倾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袁术不觉得然道:“秦颉之败,其罪不在南阳之众,皆不得其法而至尔。儿经多方探听,对八百流寇及马跃其人用兵之道很有所知,其众来去如风,一日可奔行百里,虽来往流窜却从不据城而守,专挑南阳兵守备空虚之处策动俄然攻击,是故频频到手,南阳军乃是欲求一战而不成得。”
早有黄门侍郎从军人手中接过邸报,一溜小跑颠末丹墀,进献到金阶之下,又有寺人接过,呈于灵帝案前。
袁逢以首顿地,咚咚有声,高呼道:“老臣所言,句句失实,如有半字虚言,甘心受凌迟酷刑!”
灵帝一目十行阅罢,霍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真有此事?真有此事!戋戋八百流寇当真夺了宛城?当真夺了宛城!”
灵帝犹自不信道:“如若真有此事,为何不见驿报?司空又从何得知?”
袁术托地跪倒在袁逢跟前,诚心肠说道:“请父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