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小说
会员书架
爱看小说 >游戏竞技 >刘备的日常 > 1.64 朝闻夕逝

1.64 朝闻夕逝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待好妇屏退,少女问道:“阿爹可寻到高士。”

对饮后,荀攸落杯言道:“想必,文和已窥破‘神上宗师’之真身。此人乃我主身边,肱股重臣。又积功甚著,掌控关键。牵一发而动满身。故投鼠忌器。”

父女二人,相伴入内。老奴自赶车去后院不提。

“非也。”文士答曰:“我家累世山中修道,非朝廷鹰犬。”

“并榻可乎?”文士笑行一礼。

“市中酒垆,只此一家。”文士掐指一算:“吟诗作赋岂无酒,高士或身在此中。”

“何故知之?”少女又问。

“人生六合之间,若白驹之过隙,俄然罢了。”文士轻抚三缕长髯,一声笑叹:“然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终归有迹可循。”

“凡‘冶家佣’入酒垆,皆欲‘借酒解乏’。唯先生‘借酒消愁’。众皆食高盐炖肉,唯先生清心寡欲,只食山果野蔬。焉能等闲视之。”文士笑答。

略作考虑,荀攸又道:“如文和所言,我主天下豪杰,脾气中人。然此人事关严峻,若不能与其劈面,必心遗所憾。且我主,爱恨清楚,利落勇敢。猜想,亦不会如我等这般,摆布难堪。”

“足下如何笃定,我便是‘子治先生’?”老丈稳住心神。

“平静有为,已治不愈天下恶疾。”文士答曰:“或如张角,堆积信众,破而后立,大有可为。”

“乃是一名名流。”中年文士言道:“数年前,身逢大难,形貌剧变。闻其剪须变形,入林虑山中,藏匿姓名,为治家佣。无人能识,只知人在正阳亭。”

“话虽如此,然张角野心初露,断难平静,更难有为。”少女一语中的:“乱天下者,必张角也。”

“结买卖,救世难。”夏馥叹声苦笑:“老朽光阴无多,恐令足下白手而回。”

“十之八九。”文士悄悄点头。

洛阳西郭,十里函园。二崤城,官堡。

贾诩一语中的:“入土为安。”

少女疑道:“窗下老丈,便是阿父欲寻高人?”

“张角得意我家真传,今已称‘大贤能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人叩首思过,赐以符水饮之。抱病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抱病深而不愈,则云此人不信道。成与不成,皆引无知百姓,五体投地,坚信不疑。传闻已收拢十万信众。”

“知己可贵。足下既有‘慧眼’,老朽自当倾慕订交。”老者言道:“先易后难,如何?”

荀攸言道:“乃为‘神上宗师’而忧。”

入一楼通铺,父女除鞋上榻。酒保并好妇,遂近前奉养。

“如此。当事无大小,上报主公。后事如何,主公自有决计。”贾诩遂定计。

《汉书・地理志》:“林虑山有铁。”南阳冶铁昌隆,便是深山,亦多车马。

“忠奸莫辨,真假难懂。”荀攸亦叹:“亦敌亦友,宜君宜臣。”

“唉……”贾诩一声长叹:“世事无常,苦乐自知。谁能推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上宗师,竟用心帮手主公,十余载。与我划一殿为臣,却无人知其真脸孔。”

“无妨。”文士答曰:“朝闻道夕可逝,犹未晚也。子治先生,何必言迟。”

“一言为定。”

“阿爹,此来欲访何人?”少女及笄,落落初成。十年如一日,刻苦修行。已是天师道三大女刺客之一。

文士喜道:“久闻大名,如雷灌耳。本日得见,何其幸也。”

老者目露惶恐:“足下乃禁中鹰犬乎?”

“正阳亭下‘冶家佣’,不下数万之众。不知边幅,如何找寻?”少女蹙眉问道。

贾诩笑曰:“《诗》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诩本日之忧,公达知否?”

顺父亲所看,少女遂见一老者,临窗独酌。老者烟熏火燎,形貌毁瘁,泯然世人。与四周酒客,别无分歧。

“敢问老丈,但是子治先生。”

沿重车碾压的车辙,向山后高炉冒出的浓烟,老马轻车,缓缓而进。绕行入山,遥见座座炼炉,摆列于河道旁高台地。各有灯号,皆是南阳冶家所建。此地名曰正阳亭。亭旁邑落,多“冶家佣”客居于此。再加车马来往,转运矿石铁锭。久而久之,遂成热烈亭市。

“唉……”老者一声长叹,这便实言相告:“实不相瞒,老朽恰是夏馥。”

“一问便知。”文士环顾四周。见无人存眷,便起家下榻,端杯走到窗下。

“哦?”荀攸忙问:“何故知之?”

“甯儿可还记得,少时随父北上冀州,寻访贤师否?”文士反笑问。

轻车在市内穿行,路过酒垆,被文士叫停。门前酒旗书曰:“正阳酒垆。”

“恰是如此。”贾诩言道:“我主脾气中人,热诚待人。若知此事,必身心俱创。更何况,此人光阴无多,存亡只在百日以内。”

贾诩取一手札递出:“乃此人诊籍(病历)。华大夫亲笔所书,焉能有假。”

老者蓦地回神,忙起家行礼:“君请自便。”

十月初冬,夜晚霜寒。贾诩独登高楼,俯瞰万家灯火。少顷,阎行挑灯,引荀攸登阁相见。

“张角行事,与人‘相面’,一个事理。”文士笑道。

“知我者,公达也。”贾诩请荀攸就坐。

少女无言。

炉上美酒已温,阎行动二人斟满耳杯。

荀攸心领神会:“只因光阴无多,又颇多善举,故文和不忍揭露,令其申明尽毁。”

荀攸先看患者名录,不出所料。又细看病情,神采凝重。此人病入膏肓,已服麻沸散镇痛。华大夫鉴定,活不过百日。

“模糊记得。”少女悄悄点头。

文士与老者并榻而坐,又举杯相邀:“请。”

“文和何故苦衷重重。”荀攸与贾诩,相处日久。二人订交莫逆,知之甚深。

“我与足下,素不了解。不知,意欲何为?”老者非常谨慎。

“敢问足下,因何寻我至此?”

老者面露猜疑,却仍与他同饮。落杯后,老者低声问道:“足下何人也?”

“即来则安。”中年文士似有所获。

“鄙人此来,一为交友,二为救世。”文士眸中生光。

“南阳张机,字安子。”文士答曰。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