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郎中
孙妙珍道:“脱手吧!”和娄之英同时飞身而起,夺过舱门跳上官船,孙立琢紧随二人厥后,路过李劲松时顺手拍了他一掌,将他震翻在地。那两个潞王府妙手见势不妙,也赶紧奔往官船相救,可这些人那里会是孙氏姐弟和娄之英的敌手?也不过一瞬之间,吏部郎中杜严章便被娄之英活捉在手,此时他脸上犹自疼痛难忍,但脊背要穴攥在别人手中,本身两臂半点力量也无,底子抬也抬不起来,只得不住地呲牙咧嘴和缓痛苦。
娄之英道:“好,就请程女人一试。待乱了后,便由我和大姊、立琢去官船擒人。妙玫,此举毕竟凶恶,你和程女人留在此处,等我们捉到了人,逼那官收回号令,你们再带这位侠义墨客和甘大人畴昔。”
这时李劲松已唤来官兵将受伤的四名官差抬进了外头官船,娄之英从舱门望出,见杜严章乘坐了一艘大船,和客船用三根铁锚紧紧拴住,中间只搭了五尺来宽的木板过路,不由皱眉道:“若在这里脱手,眼下地处河心,就是救了两人也逃不掉。不如擒贼先擒王,捉了阿谁吏部郎中为质,再使划子过河。只是那官身边好多侍卫,舱内的两人也都是硬手,两船之间只要一座木板,实是难攻易守,若一击不重,对方有了警悟,我们可都要遭殃。”
孙妙玫听他分拨,竟非常担忧本身的安危,言语中仿佛大有顾恤之意,不由脸上一热,宛有一团盛火从额头烧到耳根,轻声回应道:“好。”世人此时神情严峻,也没谁留意于她,程鹊将蜜獾从怀中放出,轻拍了几下獾儿的尻背,那蜜獾跐溜一声窜到墙根,顺着舱壁溜出了客船。
众官兵和侍卫投鼠忌器,一时不敢上前抢人,又见下属脸上怪相横生,心中即觉焦心又感好笑。孙立琢朗声道:“诸位官老爷稍安毋躁,现在吏部郎中大人就在我的手中,你们切莫妄动,方能得保大人安然!”
李劲松恨恨隧道:“好对劲么?你刺杀朝廷命官,这是多么的大罪!不将你绳之于法,各州府县哪有一天能睡上好觉?甘祥不守宦海端方当然可爱,但你一天不除,本地的大人们日夜都不得安稳。你连犯两起命案,以后便销声匿迹,我们这十来日都要跑断了腿,也遍寻不到你的踪迹,幸亏杜大人到来后神机奇谋,猜到凶手定会为了甘祥再次出头,因而我一起追随,发明了你的蛛丝马迹,这才跑到船舱来引你中计,不然甘祥这糟老头子一介文官,如何一起顺畅逃到此处?嘿嘿,杜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你确然受不了激将,三言两语便让我们套得官印出来,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逃得掉么?”
程鹊站起来到舱门跟前,守在门口的官兵见有百姓异动,仓猝喝止道:“兀那女子,你做甚么?”程鹊却没理他,见蜜獾已溜进官船,因而瞅准了杜严章所站的方位,搭指成哨吹动起来。官兵见她行迹古怪,顿时起了狐疑,抽出腰刀刚想喝问,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鼓噪,本来恰是蜜獾听到哨声号令,窜到杜严章脚边顺腿直上,在他腮处狠咬了一口。杜严章疼的呜嗷大呼,他身边的侍卫赶快围拢过来,有的来捉行凶的蜜獾,有的查验大人的伤势,官船上立时便乱作了一团。
只听舱门处有人说道:“甘大人,你大祸将至,却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这人间的事,可有哪一样你看扎眼的么?”
李劲松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些天来连日追踪甘祥、查察殛毙朝廷命官的凶徒,众差官早已被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人同时抓获,莫非就这么等闲地放虎归山?可眼下吏部郎中就在别人手中,如果以有个三长两短,本身一样逃不脱干系,便这么一踌躇间,娄之英抓住杜严章后背的脊中穴,微一催动内力,杜严章但觉周身酸麻,不由得大声哼叫起来。娄之英低声向他私语了一番,杜严章忍痛咬牙道:“逆贼,你们犯上反叛,还敢劫夺朝廷要犯,眼中可有国法么!”
娄之英看在眼中侠心顿起,低声道:“再不救人,可就错了机会,说不得也要犯险一试!”
娄之英低声道:“听来甘大人是个清官,那墨客我瞧着也是个侠义之士,你说我们救他俩不救?”
孙妙珍点头道:“金国的官也好,大宋的官也罢,山东的百姓也都是汉人,敢以民为先,那便是好官,我们该得救他。”
李劲松抬眼一看,本来恰是吏部郎中杜严章到了,赶快过来施礼道:“大人,凶犯虽已被礼服,但此人蛮横凶悍,是个逃亡之徒,大人又何必亲临险境,感染这些倒霉?舱里狭小局促,还请大人回到官船,待卑职捆绑了两名钦犯,再一起回济南府衙细细检查。”
李劲松此时已爬起家来,见杜严章身陷敌手,而这几人身法之快、武功之高,实是平生未见,倒也不敢再行放肆,大着胆量问道:“几位高人是那里的朋友?你们挟持了大人,可有甚么图谋?”
孙立琢喜道:“程女人此计甚妙,等獾子到手,官兵侍卫乱了阵脚,要擒那官儿便轻易多了。”
甘祥强忍着臂膀疼痛,咬牙凛然道:“甚么神机奇谋?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侠士之腹!这位懦夫若非为了救我,为了山东百姓,如何会坠入你们的骗局!杜严章堂堂朝廷二品大员,竟然出此龌蹉之策,当真是恬不知耻!”
甘祥与此人向来不睦,暗想既落入他手,摆布捞不得好去,干脆一语不发,来了个视而不见。杜严章心急上得船来,只为挖苦几句这个朝廷夙敌,见他现在毫无精气,也觉老迈败兴,又见船舱内氛围不通,里头各种气味鱼龙稠浊,闻着好不难受,因而挥了挥手,表示李劲松押送中年墨客和甘祥,本身回身出了舱门。
杜严章看了中年墨客两眼,也没如何放在心上,见甘祥疲劳在地,鼻中哼了一声,举头道:“甘大人,你一意孤行,现在招惹了朝廷高低百官全都记恨,现下可悔怨了么?”
中年墨客沉默不语,他深知李劲松说的确是真相,本来上月黄河突发众多,金国朝廷拨下钱款救济哀鸿,却被山东本地官员一顿搜刮,灾款十成还剩不到一成,弄得百姓怨声载道不说,更令灾黎哀鸿增加无数,此中尤以东平府的知府王宝、商河县的县令蒋大昭贪剥最多。这中年墨客侠义心肠,偷偷暗害了两名赃官,山东宦海自是高低震惊、大家自危,本月已派出无数捕快班头缉捕凶手,无法中年墨客行事洁净利落,没留下半点陈迹,这些官差徒查了半月,却一点端倪也无。此时适逢甘祥被陷案发,吏部郎中杜严章来到山东监督彻查,便想干脆将计就计,一面大张旗鼓地缉捕甘祥,一面操纵他的清官名声引真凶现身,李劲松等实在几日前便已寻到甘祥踪迹,只是尚未发觉其他异动,一时无需打草惊蛇。这两日俄然见到有一中年墨客在甘祥身后忽隐忽现,众官差便起了狐疑,因而筹算试他一试,又怕此人实在武功高强,是以不但借调了潞王府的武林妙手,还特地安插在黄河中间脱手,以确保万无一失,令凶徒难逃法网。李劲松在船中对甘祥的各式诽谤、万般欺侮,都是为了诱使中年墨客被骗,以后公然一激见效,这才趁着他与八字胡比武之际收回信号,引了官军前来。
孙立琢道:“清官也是金国的官,救他何为。”
程鹊道:“我才驯了几日,也不知它听不听话,我们任天由命罢。”
程鹊俄然灵机一动,道:“我放獾儿出来,此物藐小敏动,不易被人发觉,待他咬了阿谁大官儿,劈面船上必乱。”
娄之英道:“这位御史甘大人清楚是个清官,那救人的墨客也是个侠肝义胆的义士,我们本日想要打抱不平,来个一命换两命,你们放了这两人,我包管郎中大人毫发无损。”
世人低声商讨了一阵,只觉若在高山也还罢了,纵使不能胜利,大伙亦可满身而退,但在这黄河之上,此举实在是过于冒险,一着不慎激发混战,只怕都要葬身鱼腹,是以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李劲松此时已让官兵将中年墨客捆缚,却兀自放心不下,怕他功力复原后抵当,又将他两臂脱位,押着他往官船走去,中年墨客固然疼痛难当,但仍咬紧牙关,连哼也没哼一声。
孙妙珍道:“官军防备森严,要擒吏部郎中谈何轻易,此时如有体例激发官船混乱,我们乘机而上,那便不难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