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鄱阳
娄之英叹道:“孙伯父为人刚烈,老是望子成龙心切,我看立琢兄弟这些年勤修苦练,仿佛也不如何高兴。”
姜小迢小嘴一撅,颇感委曲,孙妙珍见了他的不幸模样,母爱顿生,一把将他抱起,柔声道:“好啦,我归去和你爹爹好生筹议,还让你持续下棋成不成?”
辛弃疾凝神半晌,道:“啊,是了,先祖和亳州隐士司马先生素有友情,此人前些年搬光临安附近,现在已八十多岁了,我这便修书一封,明早派人送去,问问这位白叟家知不晓得当年情由。”
娄之英道:“大人放心,我只是要查明此人行迹,毫不会在大宋境内难堪于他,以免落人话柄。”
孙妙珍昨日已传闻儿子想拜虞可娉为师,这时见他劈面又再提起,不觉又气又笑,说道:“哪有求人家收徒的?虞女人肯否收你,那要看你是不是灵巧。另有不准再叫大哥哥了,娄兄弟和你娘舅有金兰之谊,今后你也叫他做英娘舅罢。”
娄之英道:“全数晓得如何敢说,不过此中几件的下落,的确有些猜想。”将小塔从怀中取出,道:“传说鹤鸣观的宝塔便是七件宝贝之一,前日我们被困铁屋火海,恰是用它破门保命,此物的确非同凡响。”将那日在李神医家中的遭受略说了一遍。
此时半夜已过,世人均倦怠不堪,又闲谈了几句,便都草草睡下,直到第二日艳阳高照方醒。娄之英等一众拜别辛弃疾,起家赶往鄱阳,沿途之上无事,将这些年别来过往细说了一遍,待讲到前些日去孙家庄拜访孙协、与孙立琢相会等情由时,孙妙珍见娄之英神情有些难堪,已猜到启事,笑道:“兄弟,你也不消难堪,爹爹不待见我也非一朝一夕了,幼时起便因我不肯听话,动辄对我呵叱说教,我性子固执,也和他到处作对,这很多年下来,我父女二人早已习觉得常,若你听到我爹爹说了甚么刺耳的话,那也不消放在心上。”
虞可娉道:“其中启事,现下都不得而知,但这位刘大人南来我宋,企图找寻财宝线索,自是千真万确。”说着便将当日在马蹄庙卢轩和薛王家臣密会的事陈述了一遍。
娄之英道:“大姊性子豁达,万事都看得开。小弟实在也很不解,大姊才情出色,武功超群,明显是武圣衣钵的绝佳传人,缘何伯父老是不喜呢?”
娄之英道:“辛大人可知迩来江湖上所传的朱七绝么?”
辛弃疾道:“他是金使,必定要回临安,你真故意寻他,我也禁止不住,只是娄少侠千万以大局为重,莫要为了一时意气,给人落下话柄。”娄之英点头称是。
姜小迢接口道:“是啊,一小我练不练武又有甚么紧急?自古以来都是智胜于力,琴棋书画,样样都能熬炼心智,又何必非练技艺不成呢?”
娄之英道:“天下间觊觎宝藏的人何止千万,小弟不过机遇偶合,晓得了几个线索,这些物事又都散落在南北各处,就算能够会合,也一定能够解其用法,离寻到宝藏,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哩。”
虞可娉道:“若我们所料没错,辛大人的扳指,便是朱氏财宝的线索之一。”
辛弃疾奇道:“这扳指我曾细细看过,上头既没笔墨,也没图象,无半点独特之处,如何会有甚么线索?”
孙妙珍道:“如此说来,加上辛大人的扳指,眼下已有六件宝贝有端倪了?兄弟,你若能做成这件大事,那也不枉在大家间走一遭了。”
姜小迢道:“好啊,可惜娘舅是何模样,我却没有见过。”
孙妙珍接过宝塔细细打量,见它黄白融会,似由金玉合制,实看不出如何能刺穿铁门,说道:“这物用料必定罕见,非金非玉,不似中土统统的材质。当年围攻朱家的群雄中,鹤鸣观也在其列,宝塔想必是当时获得的,是以江湖上传言此物是朱七绝宝藏线索之一,料来不假。不知其他几件宝贝,兄弟还晓得哪些?”
孙妙珍道:“我那兄弟于武学一途悟性平平,再如何苦练,也难到绝顶之境,爹爹对他实在刻薄了些,实在一小我练不练武,工夫高不高超,又有甚么紧急?”
辛弃疾道:“本来如此,我只知这扳指是先祖老友所赠,说要他白叟家妥当保管,初时总不明为何先祖要视为珍宝,结束还要亲授于我,命我贴身藏着,现下想来,恐怕真是甚么紧急线索。莫非当年先祖那位老友,便是大汉奸朱七绝?”
孙妙珍道:“兄弟,你若去临安,正会路子我家啊,怎能不去坐坐?”姜小迢也不住聘请,先前他坦白身份,恐怕被人识削发乡,常常有所触及便杜口不言,这回和母亲相认,早已无所顾虑,一个劲儿地恳求娄之英和虞可娉同去他家,娄虞二人见美意难却,便也欣喜承诺。
娄之英传闻小迢没有见过外公,不由想起本身的出身,模糊记得幼时父亲也是和岳丈反面,从记事起便从未去过母亲的娘家,及后父母早亡,本身春秋幼小,底子连外公一家的名姓也不晓得,乃至成了无亲无端的孤儿,念及此处,不免有些神伤。孙妙珍见他面色有异,还道他听了本身家事感觉难堪,忙岔开话题,道:“兄弟,朱七绝的宝藏线索,我也有所耳闻,据传他有七件宝贝活着,每一件都和宝藏有关,听你二人说来,仿佛这些线索全都晓得了?”
辛弃疾道:“略有耳闻,朱七绝是当年残害岳武穆的祸首之一,此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不知怎地勾搭了女真,来害我大宋,传闻他当年被武林人士群起攻之,惨遭灭门之祸,临死时留下巨额财宝和典范,不知藏在那边,本来这些年已被人淡忘,但不知因何本年俄然传的沸沸扬扬,说他的财宝文籍有了线索,莫非这枚扳指和朱七绝一事有关?”
娄之英道:“卢轩当日在马蹄庙曾说,他知悉四件宝贝的线索,除了宝塔以外,一件是朱七绝老友、少林寺洪廷大师手绘的经籍,现下仍在寺里的藏经阁中;一件是一柄铁尺,那是潜山派前辈花掌门围歼朱家时拾到的,眼下在我结义大哥邵旭那边;另有一张寻宝密图,是被卢轩取在手中的。这四件物事以外,另有一物疑似在紫翠庄中,只是此物为何,究竟是不是和朱七绝有关,另有待查证,现在尚不能断言。”又将宋自通的事讲了大抵。
辛弃疾一怔,旋即明白他此话含义,道:“娄少侠仍要去找刘车千?”
孙妙珍叹了口气,道:“待本年中秋,我带你去见娘舅。”顿了一顿,又道:“兄弟,我和老父多年不见,倒没甚么,只是孩子至今仍未见过外公,不知他娘的故乡何样,倒也是个遗憾,我归去便和夔哥商讨,本年非论如何,硬着头皮也要归去一次。”
孙妙珍道:“我爹爹少时已是家属俊彦,青年时便技盖一方,武功已算当世一流,人到中年更是跻身绝顶妙手之列,这平生都顺风顺水,无往倒霉,非论在家里还是江湖上,都是说一不二,只觉本身甚么都对,如有人违背于他,便会不悦。而我打小便有主意,总不肯等闲顺利他意,恰好我那班弟弟mm都很诚恳灵巧,把爹爹的话当作金科玉律,半点也不敢违逆,爹爹便感觉我是异类,说我生性背叛,一心只想着和他作对,实在他白叟家说的很多事理我都顺从,只是偶或对峙己见罢了,可惜爹爹容不得我,我也只好阔别故乡,免得他白叟家瞧我心烦。”
姜小迢道:“娘,我不要下棋,你和大哥哥这般熟悉,你求求虞姊姊,让她收我为徒好么?”
孙妙珍斥道:“你少贫嘴,我和你爹爹已够通情达理了,从不束缚你的本性,你却得寸进尺,被爹爹叱骂两句,便学甚么离家出走,要你爹爹好一顿担忧,整天催我出去寻你。你道小小年纪闯荡江湖很风趣吗?若不是遇见娄兄弟和虞女人,不知你另有多少苦头要吃!”
娄之英道:“大人若要送信去临安,那便无需派人了,由我带去便是。”
孙妙珍道:“朱七绝的事,我也曾听闻,此中疑点重重,前后冲突之处不下十余,此人究竟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实在难下定论,辛老令公与他交好,想来也是有的。”娄之英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自行走江湖以来,朱七绝背信弃义、通番卖国之说早成定论,从未见有报酬他说过一句好话,孙妙珍却说此人忠奸难辨,可谓新奇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