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丐帮尚有蓬勃朝气
钟蕴朗忙道:“谢我做甚么,这都是掌教真人……”未等钟蕴朗把话说完,这三个小乞丐,一个个‘砰砰’倒地,呼呼睡去。
南边三十六道院,房舍甚多,群道并未住满,待客配房也大多是空着的。要欢迎各门各派的来人,自是不成题目。观内火工道童已将空房清算结束,钟蕴朗遵循各门派权势大小,估摸了一下来人多少,拟好各派所住房舍范围。
钟蕴朗见丐帮众弟子侠义为先,又靠近随和,言谈几句,甚是投机,便安排群丐在邻近本身居处的几间配房住下。群丐见配房宽广敞亮,均甚欢乐。
一名小丐嘻嘻一笑:“可多谢钟爷体贴,嘻嘻,只不太长老定是不让。”钟蕴朗一怔:“怎地不让?”
钟蕴朗听他扣问,浅笑答道:“喝是能喝一点,但比之江帮主,自是不及了。”
江匡哈哈大笑:“这有甚么可怪的。你这位哥哥我倒是真想交友一番。”
老丐见三人沾棍即睡,嘿嘿一笑:“这三个小鬼,睡得倒快,钟爷见笑。若不是看这三个小鬼工夫练得还不错,嘿嘿,我这竹棍‘嚯嚯嚯’三下,给他三人屁股上一人赏上一棍。”说着竹棍虚抖,做要打之状。
钟蕴朗合上房门,屋内已是呼噜声高文,阵阵不断。
世人逛逛谈谈,不一会儿,便到了望城观庙门。
钟蕴朗不由莞尔,正想叫他们上床去睡。那老丐手中竹棍‘嚯嚯’几下,已将那三名小丐打醒:“如何睡觉的!另有没有端方!”
钟蕴朗忙躬身施礼,答道:“鄙人是河间府捕头钟蕴朗。刚才见江帮主这般嗜酒如命的模样,想起我一名哥哥,他也是好酒如命,且酒量甚豪,恐怕与江帮主不相伯仲。我这位哥哥常日里行事无规无矩,还很有些风趣奇特,鄙民气念及此,故而发笑。还望江帮主勿怪。”
出了群丐所住屋舍,没走几步,便到钟蕴朗寓所。钟蕴朗本想直接归去正殿,但既然顺道颠末,便返来瞧瞧应五。应五身上所着宝甲是昆仑之物,本该偿还昆仑门人。但现在昆仑已与中原武林为敌,该如何措置这件宝甲,还得考虑一番。
江匡大笑:“你这小子,还没比呢,安知比我不过?他日你我找一酒家,痛饮一番,方知强弱!”钟蕴朗本不如何爱好喝酒,但见江帮主为人豪放,不由为之传染,朗声答道:“好!既然江帮主有此兴趣,小子自当作陪。”江匡闻言,连连点头,笑声当中,非常畅怀。
钟蕴朗见这三个小丐睡着之时,棍身涓滴不颤,又见他三人呼吸吐纳很有章法,心中赞道:“丐帮竟有这古怪法门修炼内功,这几名小丐此时火候尚浅,等长大了些,定也是丐帮的顶梁之柱。现在各门各派气势衰颓,丐帮倒还存着勃勃活力,实是我中原武林之福。”
在他带领下,丐帮一向暗助大宋抗御内奸,保国护民。早些年间宋辽相争,契丹雄师数名大将接连暴毙,便有他一份功绩。可惜澶渊之战时,丐帮恰有内哄,江匡忙于外务,未能跟随‘四神通’同去澶州城下抗敌。是以江匡逢人常叹:“只可惜我未能亲赴澶州,与辽兵厮杀一番。不然这‘五虎八彪六杰十三侠’的名头当中还得加上‘一帮主’。”此言如果旁人说来未免有‘马后炮’之嫌,可江帮主为人竭诚开阔,江湖中人也均知他忠义爱国,这话经他之口说出,闻者都是由衷赞他一句:“好一个爱国护民的江帮主!好一个天下第一大帮!”
这位魁巨大汉恰是丐帮现任帮主江匡。丐帮自东汉肇端,传至宋初,已得天下第一帮的称呼。丐帮行事磊落,名扬江湖,帮中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帮众尚且如此了得,那帮主自是更加短长。丐帮历代帮主大多是名扬天下的大豪杰大豪杰,这位江帮主便是此中一名。
钟蕴朗一笑:“恰是,恰是,这气候乍暖乍寒,几位小兄弟年纪尚幼,在地上睡觉可得冻坏了身子。快快上床去安息吧。”钟蕴朗先见江帮主豪放豁达,心中好生相敬,后又见群丐靠近随和,心中好感更增。此时见这三个小丐年纪幼小,满脸稚气,与本身年幼之时相仿,更觉靠近,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位大哥哥在疏导不懂事的弟弟。
刘济长向钟蕴朗道:“丐帮众弟子远道而来,必是怠倦劳累,劳烦钟少侠带着,去往南院待客配房居住。已有火工道童,清算好空房,钟少侠尽管安排大家入住便是。”钟蕴朗点头应诺,领着丐帮众弟子,往南院配房而去。刘济长与江匡等人自去正殿叙话。
钟蕴朗正要排闼而入,却听得屋内器物桌椅乱摔,砰嘭、乒乓、喀嚓、呛啷之声不断。应五在屋内大喊大呼:“啊哟!我要死了!我不可了!”
一名小道童端着一盘生果甜点出去,放在桌上,微微一躬身,道了声:“各位请用。”便回身出去了。一老丐拈起一块米糕,笑道:“我们乞丐向来是天为被,地为床,吃的是剩饭荆布。今个却也来住住这宽广的屋子,吃吃这甘旨好菜……”这老丐皮肤粗糙,皱纹满脸,一双手掌黑漆漆的,油亮亮的,可不知多久没洗。他该是没如何吃过好的,见着这一盘生果甜点,竟也说是甘旨好菜。
江匡见钟蕴朗月白官袍,面庞漂亮,颇显文质彬彬,但眉如剑,目如星,背上斜背一柄青色宝剑,又是颇见威武之气。猜想他定是文武双全,青年才俊,心中也甚喜好。大手一挥:“勿谈旁人,你呢?你的酒量如何?”
钟蕴朗久闻丐帮江帮主嗜酒如命,想他本日倒情愿忍这无酒之罪,可当真算得上是豪放豁达。但一抬目睹那江匡遗憾万分的模样,如万爪挠心,钟蕴朗还是忍不住一声轻笑,笑出声来。一时也颇觉本身无礼,但为时已晚。
公然那老丐哼了一声,手中竹棍在那小丐屁股上悄悄一击:“小东西,还晓得我不让啊!要睡从速!”那小丐吐吐舌头,将手中的短短的小棒往墙上一靠,双脚在棍尾一缠,身子贴在棍上,闭目睡去。别的两名小丐也是这般,棍子斜靠墙上,缠棍而睡。
钟蕴朗将大家安设结束,正在一间屋中与群丐闲谈叙话。
老丐浅笑点头:“诶,好好。钟爷去忙吧,老丐也睡上一觉,哎呀,这一起上真是……”竹棍往墙上一靠,斜身一靠,立时睡去。
钟蕴朗微微一笑,觉着面前这一老三少当真是驯良可亲之极。正想再扳谈几句,但见老丐也是面有倦色,便起家告别:“长老好好安息,钟某这便告别啦。”
刘济长与江匡酬酢几句,并肩上山。江匡见山景清幽,极具韵致,不由出言赞道:“老哥你这宝地可真是好得很,老乞丐我也来舒舒畅服过几天神仙日子。”刘济长微微一笑:“只可惜我观中少了陈年美酒,不敷江帮主痛饮啊!”江匡如有所思:“这个,这个,确是美中不敷……但也无妨,今番来此插手豪杰大会,可见天下豪杰,意兴甚豪。这等小事,不必挂怀。”
钟蕴朗笑道:“如有机遇,定向江帮主引见。”江匡手掌一拍,连称‘好好好’,双眼却不住在钟蕴朗身上打量。
江匡听他这一声轻笑,回过甚来:“中间何人?因何发笑?”
同屋的三名小乞丐嚷道:“那可很多谢钟爷。”想是一起舟车劳累,警戒辛苦,这几名小丐说话之时,已是哈欠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