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计起清河
燕青点头道：“恰是！”
西门庆听了苦笑，暗想道：“如何说得我跟看了《本钱论》后长了剥削见地的天朝本钱家一样？”
因而皱眉问道：“这李彦不是应当去汝州吗？如何到清河来了？”
西门庆听了笑道：“既有燕青兄弟返来，吾计成矣！传我将令——命燕青带车马今后营僻静地安息，闲杂人等不得前去滋扰，有敢犯者，杖之；再犯者，斩之！”
西门庆转头问燕青：“燕青兄弟，花子虚的遗孀，可接来了吗？”
西门庆听了呆得一呆，这才想起自家另有吴大舅、吴二舅两个亲戚。他穿越来时，正碰上吴家两兄弟为了财帛六亲不认，逼迫月娘，是以潜认识里极其不喜这两个舅子，此时听到他们的死讯，固然震惊，却没太多的哀痛，只是思忖道：“若月娘晓得了，只怕她要哭个不住！”
燕青回道：“西门庆哥哥名震天下，连李彦这厮也晓得了，是以借着这番括田之行，来到了清河，将畴前曾与哥哥有连累的人，都尽数拘拿了，依家道各列清单，讨取买命钱。一时候破家者何止千百？连官宦之家，亦不能幸免——有提刑夏龙溪、守备周秀二人，夏提刑被李彦捉了去，各式拷掠，死在狱中；周秀亦被锁拿，讹诈重金，命悬一线。小弟去往清河时，正逢夏提刑之子夏承恩少年气盛，联络了周秀亲信军卒，欲行刺李彦，报仇救人。这等阉贼，便是屠之千百，六合知之，亦不为罪，是以小弟便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将李彦人头贮于此锦盒中，特来献与西门庆哥哥消气！”
见众将均是伏地不起，惭愧难言，西门庆终究叹了口气，说道：“大师都起来吧！只盼此后你们领军之时，好好想一想‘替天行道’四字当中的军心民意，再临敌定计，未为晚也！”
西门庆悠然道：“驰援青州也好，回师梁山也罢，都非上策！待我略施小计，先取了大名府，活擒梁中书再说！”
想起畴前，西门庆长叹一声。周秀又支支吾吾隧道：“……另有君之两位妻兄，亦被李彦满门捉了去……重加搜求之下，都殁了……”
小喽啰接令自去，帐中众豪杰倒是心痒难搔，你我厮推下，焦挺出列求道：“好哥哥，请你发发慈悲，将战略深浅跟我们露个底吧！再这般影着，岂不憋死了人？”
西门庆温言道：“乡中之人，势穷来投，西门庆岂有闭门不纳之理？两位快快起家说话。”
西门庆点头道：“我已令燕青兄弟为使，去请几位关头人物。只消这些人一到，要得这大名府，如汤泼雪！”
燕青道：“杀了李彦后，天然救出了周守备。这位周守备也是个痛快的，一不做二不休，点部下兵马将李彦虎伥尽数捉了，十字路口杀了个洁净，清河百姓观者如堵，无不称快。他做了这等惊天大事出来，已是走投无路，是以带了夏提刑之子，来此处求哥哥收留。”
西门庆也不惊扰他，任他本身去考虑，转头拉着夏承恩说话。当年他在清河县里妆神时信口开河，说这夏小哥乃二十八宿角木蛟星君的弟子，成果夏承恩信觉得真，今后苦练技艺不辍，到本日技艺已非常了得。西门庆宽解他几句，又问起几句拳棒话，听夏承恩说得有理，心中非常喜慰。
西门庆忙问道：“二人安在？”
众豪杰的猎奇心又被煎熬了好一会儿，燕青终究入见。西门庆笑慰道：“燕青兄弟辛苦了！”
焦挺大怒，唾人头道：“竟然敢反叛于我家哥哥乡中，真不知死字怎写！只恨得讯太迟，不能亲手将尔千刀万剐！”帐中众豪杰听着，也一齐怒了起来。
公然不出世人所料，西门庆奥秘一笑，竖起手指道：“倒是天机不成泄漏！”
燕青道：“虽车马辛苦，但精力倒还健旺。”
席上问起清河知县李达夫来，周秀道：“拱极兄在清河三年任满，已转往蜀地任官去了，因门路通俗，一贯未通音信。万幸他离了这里，不然这回撞在李彦手里时，九死平生！”众豪杰听了，都点头。
此言一出，世人又惊又喜，诘问道：“本来哥哥竟然早有取大名府之计？”
西门庆心道：“李彦？那不是厥后臭名昭著的‘六贼’之一吗？怎的时候未到，就先死在清河了？”
待得帅帐中严峻的氛围略一松，栾廷玉问道：“既行不得水计，我军却当如何？是做奇兵驰援青州袭破八路官军，还是回师与那关胜决斗于梁山泊下？就请元帅决计！”
世人听了无不恍然——怪不得这几天燕青消逝得无影无踪，本来是为四泉哥哥的奇策打前锋去了。想到西门庆计不轻出，出则必中，便有性急者迫不及待地问道：“却不知哥哥又要把出甚么精美手腕？”
燕青行礼道：“得三奇公子拜托奥妙事，便辛苦些，也说不得了！小子鄙人，此行幸未辱命，更得了分外的彩头，把来献予西门庆哥哥！”说着，将一个锦盒高高地掣了起来。
西门庆笑道：“众家兄弟稍安勿躁，待燕青兄弟返来交令时，天然了然。”
当下拉了周秀夏承思二人，与梁山众豪杰们引见了，军中禁酒，只设便宴拂尘。
周秀道：“还好，那李彦传闻花家四兄弟是花寺人的侄儿，念着同是宫中一脉的香火情，没把他们百口入狱，只是把顶流派的花家四兄弟掳了去。老迈花子由，老三花子光，老四花子华，都倾家荡产出来了，只要老二花子虚是个别弱命薄的，受了大惊吓，竟然一病呜呼在缧绁里，丢下了家中如花似玉的美娇妻李瓶儿，无儿无女无依托，若不是那李彦是个阉货，只怕孀妇门前，今后更多是非！”
西门庆点头，慨然道：“现在之天下，禽兽豺狼尽食禄，百姓磨难到处皆是普通。李彦虽在清河伏法，但大名府另有蔡氏妖婆作歹——就让我发挥手腕，擒了这一众妖魔小丑，方趁天下民气愿！”
焦挺惊诧道：“清河？莫不是四泉哥哥的故里？”
燕青道：“正在帐外静等，无命不敢擅入。”
周秀点头道：“却不关君之事！本日方知朝廷中失势的宦官，鄙视郡县，奴役将吏到多么境地！现在小人杀了李彦众贼，已是四海难容，一身无主，若君不收留，只剩一个‘死’字！启请君大发慈悲，容我等有个喘气之地，愿以死报！”
西门庆指着人头问道：“这厮是谁？”
西门庆仓猝接出。周秀引着夏承恩拜倒在地，泣不成声。西门庆伸手相搀，恻然道：“故里遭此大劫，害人生离死别，倾家荡产，皆吾之罪也！”
周秀身子一震，连声应是。他在宦海上浸淫了大半辈子，诸般察言观色、附势趋炎、媚上欺下、狐假虎威……这类种的反应，几已成了他行动的本能。现在一旦被明令改正，一时愣在那边，竟不知如何行动了。
当下点头道：“龙溪兄有子如此，地府之下亦当瞑目了！此后你随在我身边交战，为天下百姓打出一个清平天下，朗朗乾坤，你父亲在天之灵，亦当欢乐！”
西门庆常日里和和蔼气，罕见起火之时，此时疾言厉色把世人训了一通，固然在场的都是胆小包天之辈，但也禁不住心中惶恐。
世人齐齐低应一声：“谨遵哥哥教诲！”
西门庆叹道：“夏提刑、周守备都是我故交，没想到夏提刑为官一世，竟然死在了寺人手里；周秀周南轩呢？可救出来了吗？”
燕青道：“这是朝廷派到河北来括田的大寺人，姓李名彦。这厮来到其间后，将行营安在了清河，搜刮民田为公田，焚民故券，使输田租，自清河以北，闹了个民不聊生，百姓敢有赞扬上告者，动辄被其杖毙，积累至今，少说也有千余条性命了！”
俄然想起心上一事，仓猝问道：“却不知我畴前的邻居花子虚家，却又如何了？”
周秀唯唯诺诺地起来，又再三作揖奖饰。
众豪杰皆道：“却不知是何宝贝？”抢先恐后地翻开一看，本来是一颗脸孔扭曲的人头！这颗人头被石灰护住了颈口，四周杂以冰麝，是以并不腐臭，固然砍下多时，兀自栩栩如生。
世人哀叹声中，突有巡风探事的小喽啰撞进帐来禀报导：“报——启禀西门头领，有燕小乙哥引一行车马人众，在营门外候见！”
夏承恩再拜道：“原为叔叔效犬马之劳！”
西门庆见他浑身旧宦海奴颜卑膝的风俗，便叮嘱道：“南轩兄，我知你畴前身陷**宦海当中，若不做出诸般主子形像，那官儿一天也当不下去。但本日既然逼上梁山，恰是重新做人的机遇，畴前的成规，尽数改了去，今后举头挺胸做一个男人汉！如若不然，梁山上的豪杰子们没一个瞧得起你，又有何趣？”
丧门神鲍旭绝望道：“燕青兄弟，这等肮脏货品，算甚么彩头？倒叫我们空欢乐一场！”
众豪杰听了，精力大振。这恰是：
看着西门庆神采，周秀谨慎翼翼地说道：“李彦那厮在清河做下很多伤天害理的罪孽，竟有灭门绝户者。县衙门前的何白叟和他儿子两世行医，李彦给他家开出二十万贯的买命钱，何家父子拿不出来，双双被毙于杖下……”
发挥翻天覆地手，缉捕兴风作浪妖。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夏提刑之子夏承恩亦泣道：“请叔叔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