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清含象
应飞扬还未答话,玉真公主便柳眉倒竖,严肃道:“师兄,徒弟是让你为应师弟安排居处的,又不是让你安排囚房的,你如许,与将他囚禁有何辨别,应师弟,莫要在乎,尽管在观中自在练剑,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心生不满!”
看着红柱青瓦,窗明几净,宽广敞亮的房舍,应飞扬道:“这若也算鄙陋,那我之前呆得处所岂不是只能算作乞丐窝。”
玉真公主则是痛斥:“孙长机,你好大胆量!”
此话一出,莫说应飞扬疑,连玉真公主也感觉不对劲,上清派阵容浩大,如日中天,司马承祯本就是一流妙手,更遑论身为帝师,背后有朝廷支撑,天下间有甚么危难,是司马承祯挽救不了,反而要仰仗不明经传的应飞扬。
李含光道:“不但是吕师弟,派中仍有很多资质超凡的弟子,皆想得师尊喜爱,一窥《上清含象剑鉴图》,应师弟毕竟是外派弟子,这般行事,恐怕冷了本门弟子的心。”
应飞扬心头虽疑,但见司马承祯神情肃重,不似戏言,故斩铁截钉道:“若上清派用得着长辈,长辈天然义不容辞。”
说着,与玉真公主相视一笑,一笑之间,本来隔阂荡然无存。
应飞扬一听有剑谱参阅,本是心痒难耐,但听李含光这么说,才晓得这《上清含象剑鉴图》非同普通,强行压下欲望道:”这《上清含象剑鉴图》既然贵重,弟子无功不受禄,不敢领受。”
李含光游移一下,道:“如有能够,还望应师弟深居简出,尽量少出此院,一则为免贺孤穷寻上,虽有师尊坐镇,不怕贺孤穷来犯,但贺孤穷终非庸手,对他,你天然是能避则避。二则。。。。。。徒弟将剑法与你,若让其他弟子看到,怕是会有不满而生出事端,为了上清派调和,还请应师弟谅解!”
“道长但说无妨!”
应飞扬本因少年意气,轻藐权贵的心态,对玉真公主始终有几分疏离,但见玉真公主言辞诚心,句句都是在保护照顾他,也不由心生感激,道:“公主殿下金口玉言,小民就记下来,若小民真被人欺负了,公主殿下可必然要替小民做主啊!”
闲话不久,李含光去而复返,手捧一黑檀木盒而来,恭谨道:“徒弟,我已将《上清含象剑鉴图》请来。”
柳叶本是轻柔,但此时却如刀锋利,犹未近身便觉劲风割面,如果挨了一记,必也是皮开肉绽,危急之际,应飞扬催动体内玉虚纳神真气,真气顺着阳脉行了半圈,化作炎流透体而出。
应飞扬倒是毫不在乎,劝道:“公主师姐不必活力,能温馨在此参悟剑法,但是我求之不得的。”他是个剑痴,方得了套剑法,恨不得整日整夜的闭门研讨,又岂会故意机外出招摇。
李含光,玉真,和应飞扬齐齐一诺,便离殿告别。
玉真公主无法一叹道:“你呀,性子倒比你徒弟当年顺多了,便随你吧,不过也莫委曲本身,若谁敢心生妒恨寻你费事,尽管与师姐说,师姐毫不轻饶了他!”
绕着曲径九转八折,来到一处幽深天井。天井正对一池碧水,水塘里夏荷吐艳,菡萏翠叶扭捏,漾起粼粼碧波。
应飞扬誊写一年多的剑经,不但剑法长进,书法更是进步长远,初具大师之风,此时只看一眼,便已为之神折,暗道:“这司马道长盛名公然非是偶尔得来,便是舍弃一身通天修为,只做一个文人骚人,还是也能够名动天下。”
李含光闻言面上一红,司马承祯久未指定下一任上清派掌教的担当人,乃至于派中乃至朝野都有人传言,担当司马承祯剑术的人将成他道统传人,这本是谢流言流言,但李含光方才一急,竟说出了口,轻咳一声袒护方才失态,道:“徒弟经验的是,徒儿忸捏,只是这上清含象剑自你悟出以来便一向尘封,吕知玄吕师弟多次向你请教你也皆不准,现在将它交予・・・・・・・怕是略有不当吧?”
“这・・・・・・”李含光游移一下,道:”弟子谨遵师命。“说着便起家而去。
卷轴中除却笔墨以外,另有图象润色,可谓图文并茂,但应飞扬看清以后,却暗自生疑,卷轴所载只是一份铸剑相剑的法门,却不是剑法,无怪乎所命是《鉴剑图》而非《剑诀》之类。
此时,玉真公主怒喝一声:“孙长机,你好大胆
李含光轻笑一声,随即面露难色道:“应师弟既无定见,那便在此放心住下吧,只是贫道另有个不情之请。”
这招本是明烨惯用,后被应飞扬仿照学来,只是因真气非是阳焰属性,此招被他用出,能力不及明烨三成,以是便一向弃而不消,没想到此时奏了奇功,火圈从应飞扬周成分散,射来的柳叶,和脚下草索皆被焚作飞烟。
此时,李含光已有行动,足一跺地,术力催动,草矛随即蔫吧了普通缩回空中,柳叶也倒飞出去,随之开口喝道:“孙师弟,客人面前,莫失了礼数!”
司马承祯又对应飞扬道:“你也非是无功不受禄,你便当是欠我上清派一次情,今后上清派如有难,还望你不吝脱手互助。”
李含光略一游移,终还是将木盒递上,应飞扬亦是真脾气之人,心中对《上清含象剑鉴图》却有猎奇,便不再虚词推委,翻开木盒,摊开内里卷轴,只看一眼,便赞了声“好!”。卷中字体皆为正楷,有着楷书固有的方润整齐,明快爽健的特性,但笔势又是意动神飞,仿佛飞鸿戏海,极具活泼之意,这类书法便是司马承祯闻名天下的“金剪刀书”。
但应飞扬心知司马承祯既然慎重其事将此卷交托给他,定然是别有深意,细细研读之下,又觉文辞固然佶屈聱牙,难以透辟,但此中却清楚包含至深剑理,虽不能尽懂,但一起顺着读下去,便觉胸中似有剑气喷涌,尽是一股畅快淋漓之感,心头说不出的畅快。不知不觉间竟是眉飞色舞,喜形于色,不知不觉间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又有假山盆景,水池回廊,修得新奇精雅,倒是山泽通气,龙虎交汇,既合天赋阴阳五行之变,又有后天风水堪舆之巧。应飞扬虽不修阵法,但一身剑术皆是道家真传,对玄学卦术自也有所体味,看得出这观中是机里藏机,阵中有阵。
此剑法明里虽是品剑相剑之术,实则是一门高深剑法,司马承祯创下此剑法多年,门中之人却无一能解卷中真意,便如奏高山流水却无人能挺普通非常孤单,现在见到故交之徒有所贯穿,顿生知己之心,哪会指责应飞扬,只面带赏识道:“应师侄既然有所体悟,可将此卷轴带去渐渐研讨,含光,你先将应师侄安设好。算算时候,药效也该生了,我且再去瞧瞧你那两位师弟。”
司马承祯道:“你才调见地皆是一流,却不修习剑术,吕知玄资质不敷,其他弟子更是不成气候,皆学不得此剑,何况我能创出上清含象剑,也是受了顾剑声的开导指引,剑法中有他的一半,将顾师弟的剑法传给他的门徒,莫非会有人不满?”
司马承祯悄悄一语,应飞扬闻言却蓦地回神,自发方才失态,道歉道:“司马道长道法六合,令人叹服,小子为之心动神夺,一时失态,还请道长原宥。”
司马承祯微微点头道:“拿与应师侄观视吧。”
倒飞的柳叶集合,凝成一小我形,竟变作一个面白不必,非常俊美的中年道人,道人邪异一笑,道:“听闻他便是顾剑声门徒,我与顾剑声有些仇怨,明天就拿他来开刀!”
“此地久无人居,略显鄙陋,还请应师弟莫要见怪。”李含光道。
“你是说知玄他会不满?”
李含光和玉真一并将应飞扬引入后院客房,方才从外远远观视,已觉此观气象不凡,切身步行此中,方知近看更胜远观,一起走过神君殿,天光阁、星宿台。。。。。各式殿堂屋瓦数以百计,亭台飞阁到处可见。
“不过是传些剑法与他,怎就成了要他担当道统,含光,你在这东都呆得久了,竟也滋长出这么多心机。”司马承祯略带责备道。
司马承祯道见状,对李含光道:“含光,你不忿我将这图交于上清派以外人,却不知是偌大上清派,找不到一个能够传承此剑法之人。”
玉真公主听闻方才那番言语,心中犹然存疑,司马承祯却避过不提,转而与应飞扬闲谈,司马承祯学贯古今,文采卓然,与那李白、王维、贺知章等人并称仙宗十友,辞吐天然也是不凡,虽只是闲话家常,却又不时迸出些真知灼见,应飞扬与之扳谈,只感如沐东风,受益匪浅。
此时,俄然脚下地盘翻涌,茵绿草毯竟然暴长,竟是如长矛普通直刺而出,从四周八方袭向应飞扬,应飞扬不明以是,本能向上一跃,但“草矛”随即聚合一起,凝成一束,绳索般缠绕应飞扬脚踝,应飞扬脚踝被束缚刹时,水池边依依杨柳颤栗枝条,碧绿柳叶如化作暗器,激射而来。
但是柳叶和草矛倒是生生不息,重组守势再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