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可比做买卖强多啦！一本万利！咱如果有那资格，也找外甥买个肥缺。”

小厮伸长脖子，凑到房尧第面前，抬高声音道：“客长，咱家仆人是河南人……”话未说完，戴瓦楞帽的中年人起家往外走，小厮边起家边道，“客长如成心，就到对劲酒楼门口去找咱！”

“算你交运！”小厮伸过手去拍了拍房尧第的手腕，指了指带瓦楞帽的中年人，“咱家仆人是有些来头的，自可帮衬你。”

“有啥不中？交给他就中。”戴瓦楞帽的中年人剔着牙走了出来。

中午的棋盘街煞是热烈，行人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相伴着往酒坊餐馆而去。在靠大街东北角的一家不太起眼的酒馆里，房尧第头戴儒巾、身穿青衿、脚登镶边云头履，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方桌边，只点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凉拌耳丝，半壶小烧，渐渐地自斟自饮着，余光却不时打量着进收支出的客人。

“那你想要个啥位儿？”小厮问。

房尧第把一粒花生米投进嘴里，正要举壶斟酒，忽听得邻桌的几小我边喝酒边群情着。

不久前的一天，高拱仿佛是偶然间对房尧第说，松江有顾紹、沈元亨二人到各衙门投揭帖，一时宦海浮议四起，崇楼有暇，无妨到街上逛逛，听听贩子闲言。房尧第颇觉惊奇，此前高拱常常警告他们不准外出交通酬酢，何故俄然主动要求他外出？从高拱的神采里，房尧第发觉到，事有蹊跷，非同小可。自此，他就经常到棋盘街闲逛。

房尧第灵机一动，叹了口气，用故乡话道：“鄙人贡生出身，在边鄙小县混了个县丞，做了些年初了，朝中无人，宦途蹭蹬。家里倒是有些积储，就想到都城里走动走动。”他又叹了口气，“只是这都城并无人脉，是以忧?！”

房尧第忙作揖道：“多谢老兄互助！”他现出难堪的神采，“只是身边未带这么多银两，到堆栈取来，明日馈送如何？”

小厮道：“客长把银子交给咱就行。”

房尧第兑了账，即往对劲酒楼而去。远远的，就瞥见刚才的小厮正在门口张望。

“外甥？”房尧第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

“嗯，咱看客长是实心实意。不的不会这么远跟过来。”小厮迎上去，笑着说。

“原觉得高相爷是个清官，却不知，他自个不捞钱，却让他的外甥在外头捞钱嘞！”

“呵呵，这位老兄！”房尧第走畴昔，抱拳见礼，“老兄若能帮衬鄙人，鄙人自不会让老兄白忙的。”

“岂止一个地儿！”小厮对劲地一竖拇指，“辅弼他白叟家的外甥啊！”

“嘿嘿嘿，老爷，”小厮嬉皮笑容地说，“这位客长大老远到都城来，你白叟家菩萨心肠，就帮衬帮衬他呗！”

两小我尚未缓过神儿来，就被逻卒扑倒在地，绑了个健壮。

“那最好不过！”房尧第佯装欣喜，“但不知你家仆人有甚门路。”

“高相爷时下替皇上执掌大明，你觉得他尽管官儿的事？一定买官，像打个官司啥的，找外甥，准成！”

“骡子！”阿谁戴瓦楞帽的中年人从酒楼出来，叫着小厮，“你瞎拉扯啥嘞？”公然是一口河南腔。

“嗯，也中。”中年人道，他指了指脚下，“明日中午，还到这个地儿来。”

房尧第谢过，疾步往文渊阁找高拱而去。高拱从中堂出来，一见房尧第明白日跑来，即知有要事，忙带他进了朝房，听完他的禀报，自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竟有这事”，遂恨恨然顿足道，“可爱！崇楼即去知会巡城御史王元宾，明日到对劲酒楼，将欺诈人财的光棍拿获！”

房尧第大咳一声，斯须，早已埋伏在四周四合院里的巡城御史王元宾，率同中城兵马司批示，带着一干吏目逻卒，“呼喇啦”围了上来。

中年人点了点头。房尧第抱拳谢过，回到本身的坐位，用余光瞟着两人，却见戴瓦楞帽的中年人在远远的打量着他。房尧第忙低头喝酒，忽而又做抬头深思状。斯须，戴边鼓帽的小厮走过来，坐在房尧第的劈面，问：“客长是哪来？怎的单独喝闷酒？”

房尧第大惊，忙凑上前去，佯装外埠来京的官员，问：“鄙人乃举子出身的县丞，正愁都城没有门路，不知客长可否举荐于高相爷的外甥？”说着，唤来店小二，“这几位客长的酒钱，我来付！”

中年人点头：“胃口够大的哈！”转了转眸子，“也罢，不过多跟俺娘舅磨磨嘴儿！”他伸出三根手指，“拿过来，俺保你旬日到吏部领凭！”

“帮衬帮衬，俺喝西北风去？”中年人一瞪眼说。

次日中午，房尧第践约前来，见小厮在此候着，便问：“你家仆人安在？”

“要地的知县最好不过。”房尧第用心举高要价。

几位陌生人打量着房尧第，半信半疑，一其中年人道：“我辈并不熟谙他，只知他经常到这个酒馆来。你在此候着，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赶上。”中年人俄然一努嘴，向房尧第使了个眼色，房尧第抬眼一看，有两小我从身边走过。一个头戴折叠似瓦楞的瓦楞帽，约莫四十多岁年纪；一个戴着长尖顶带檐的圆型边鼓帽，二十岁高低，像是前者的主子。

“刚才老兄说你家仆人是河南人，莫非和朝廷里的辅弼是一个处所的？”房尧第问。

“想升官又没门路，就得找人家外甥。比如做买卖，总得投本钱嘛！”

房尧第道：“那不成，要见你家仆人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