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半月庄(一)
茱萸听了,只得应了一声:“那便步入请屏风背面的重臣来此围坐,也可显得热烈一些。”
热朵笑着叫婢女在旁伐鼓,筹办玩的是伐鼓传花。端方天然是花到谁手中,那便自罚一杯酒,另有罚说一个笑话。
又听着热朵说道,“今儿个月色不错,不如我们一道去弄月可好?这要弄月,只怕是要去山上才好。”
热朵笑道:“昔日里,倒还不觉着这宫里头人少。今儿个勿洛国王亲身来了,方才觉着这儿忒宽广了些。想当年,我南疆先王还在的时候,这男女围坐个四五十人都是常有的,那是多么的热烈。只是……自城破那日今后,便再也没有如此风景了。”
这屋子因着背靠玉壶楼,又在半山腰,因此别名“半玉庄”。当初丹冉还在的时候,这名儿还是丹冉亲身给取的,本日又到这半玉持重,热朵心下不免又起了一些悲伤意。
话音才落地,诸人就笑作了一团,倒也不是这笑话真的好笑,只是见耶律齐神情夸大,因此才笑了场。茱萸吃了口茶,只是淡淡地在一旁听着,今儿个月色明朗,总觉着心下“突突”地跳,好似要产生甚么大事普通。
热朵不好推让,便一饮而尽。鼓声复兴,便从耶律齐传起,可巧了,这花才到宋玉手里,鼓声也便停了。
只见着这半玉庄内,早有婢女设下了桌案木椅,又用一架巨大的玉石屏风将此处隔成了两间之用。婢女所摆的桌椅皆是圆弧形状,寄意美满,自也是应着今儿个女王认外孙女之意。
一炷香的工夫,听着前头有人来禀,说是皆备妥了。热朵便领着世人去玉壶楼背面的山上去了。刚要走,就听着香黎说道:“怕是石阶上湿滑,王上不如还是坐轿撵上去。”
这如公主意耶律齐边幅俊朗,自也是非常倾慕,又听女王如此说,不免也起了女儿家的心机。
热朵道:“如果说的不笑了,怕是还要罚,今儿个既然是游戏,那便没有甚么主子、主子了,全都是一样的。”
耶律齐又朝艺璇私语了一番,艺璇轻笑了一声,耶律齐方才说道:“在我们勿洛山中,有那么一只大黑熊,向来都是穿戴木屐出门的。”
待得女王与耶律齐酬酢了一番,又着内侍宣读了旨意,粗心是茱萸乃女王长女丹冉之女,系女王远亲的外孙女。因此现在认祖归宗,晋封为公主。
耶律齐笑笑:“无妨一试,我们在勿洛宫中,也常玩耍,不想女王也是风趣之人。”
宋玉心下正担着事,见是手上正接着花,只得笑笑:“女王晓得,我这想来最不在行谈笑了,若说非要说出甚么子丑寅来,怕是另有些难堪。倒不如直接自饮了这一杯,不知可好?”
热朵点头,又命人从玉石屏风后将石世臻等人请进里头,一同说说闲话。
女王居中坐下,左边坐着宋玉与香黎、右边坐着茱萸、如公主等,耶律齐则鄙人面围坐着。这里头处所宽广,因此只坐了几人,还显得很不足裕。
耶律齐握了握艺璇的手,笑道:“我只得说一个,如果说的差了,也请勿怪。”
“姐姐……”如公主用手重戳了茱萸肩头,茱萸方才略略失了神,这才重视到,该是她敬酒了。因着现在有孕在身,因此便以茶代酒,说了几句吉利的话儿,吃完变算了事。
听罢,内侍忙又将轿撵抬了出去,请茱萸上座。这女王不坐轿,倒是叫新封的公主坐轿,诸人纷繁侧目,不敢言语。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自是心下都各自揣摩了一番,想来女王该是成心将如公主许配于耶律齐,也算为着是两国缔盟了。
内侍在前头带路,两个婢女在前头,手上各秉了两把犀牛角的把手,又有四名婢女贴身搀扶着热朵。宋玉携香黎、耶律齐携艺璇,在后尾跟着。诸人皆从下逶迤而上,爬到半坡中,却见又是一座敞亮的小屋。
外头又出去一婢女,手上持着刚折来的蔷薇,对诸人道:“本日闲来无事,不如一道玩个游戏如何?”
热朵瞧了宋玉一眼,方才道:“这一处,日日都有人在勤扫,何况又是极其安稳的宽路,我倒是走一走,舒活筋骨也是好的。只不过你这话倒是提示我了。茱萸有孕在身,倒是该抬上去的。”
耶律齐说完,朝艺璇扎了眨眼,世人先是一愣,而后哄堂大笑。耶律齐忙斟酒一杯,递予热朵道:“好了,我这笑话说完了,您如果觉着奉迎了,那便请饮下此酒。”
世人听罢,早已有婢女、内侍前去办理铺设,热朵便又叫人上了茶来,与耶律齐等吃茶歇了会,又说了一些不相干的闲话。
因而先从热朵起,茱萸次之,诸人一一接过,便传了起来。鼓声停,这花恰好是在耶律齐手中了,耶律齐正合意,便吃了一杯酒。诸人皆睁大了眼,想着这耶律齐常日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倒是要瞧瞧,他能说出甚么笑话来。
这整场宴席,茱萸都是心不在焉,如公主一向陪着谈笑,她也提不努力来。待得热朵上香,拜神拜毕,便由背面的文武大臣们轮番上拜,茱萸因着身子不当,因此便免了跪礼。
耶律齐又接着道:“这只穿木屐的大黑熊,向来都不敢出洞里。偏巧就是前一日了,他老婆说是拉肚子,因此便派了大黑熊出去拿药。不想这大黑熊一时迷了路,竟就在路边睡着了。到了第二日,回到洞中,这大黑熊老婆正拿着戒尺在那儿等着。大黑熊吓了一跳,连连告饶。因而它老婆就问说,如果它情愿脱了木屐,然后再陪个不是。这事儿也就畴昔了。那里晓得,这大黑熊才脱了木屐,就被它老婆一顿戒尺毒打,直嚷嚷这脚也忒臭了点!这大黑熊一听,一下就晕了畴昔,当然不是被她老婆打晕的,是被本身熏晕的。”
耶律齐扯着嘴角笑道:“只得说一个,说的不好,也便就认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