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玉楼春（一）
“哦，原是如许。”
到了辰时，茱萸喝下今儿个第一罐药，方才醒了过来，精力也略清爽了一些。现在正拥衾倚枕，靠于榻上安息。
听罢，朱朱帮着茱萸卸去手腕上的玉镯，又退去戒指。婢女将一大块的锦帕盖在茱萸颈部以下，以将茱萸身上的衣裳给护好了。
听茱萸如此说，朱朱忙将碗碟挪到茱萸跟前，将她扶至案上。
茱萸只是笑笑，还是不作声，这话儿既是说给她听，也是权当完成女王交代的事儿。
朱朱边说，边将梅菜豆腐从龛盒中取出。这是今儿个一早，女王回宫今后亲身下厨做的，朱朱自不敢倦怠，忙先取出，呈于茱萸看。
茱萸边说，边叮咛婢女去泡茶。
待得茱萸食的差未几了，朱朱便服侍着漱口、净手。
茱萸便问了句：“你方才进屋已是半日了，可要回你自个屋子吃些点心再来？怕是这些日子，你顾问我累着了。”
朱朱一听，方才回过神来，忙止道：“不碍的，原是该我替夫人想着，如何反劳夫人替我操心了。夫人尚且还在病中，这有甚么新奇的点心，天然也该是夫人来吃，予我何为，总归我还是不饿的。”
茱萸听她如此说，便晓得，这朱朱，不但单是说今儿个脸盆的事，天然还指着如公主那日的莽撞行动。
朱朱将这两碗推至茱萸碗边：“一样是酸菜炖排骨，一样是笋尖肉，都是大钺官方的菜式，如果夫人不爱吃，那这两样撤下便是了。”
朱朱听了神采略有非常，仍负手不肯上前坐着。
见茱萸也不吭声，朱朱又道：“自打晓得如公主冲犯了夫人，女王但是气得不轻，这结健结实的就把如公主打了一顿。这如公主自小少了爹娘教养，女王顾恤她，方才带在身侧。但是这僻性也是非常，闹起来，也只得被女王责怪她无礼。”
朱朱怕茱萸沉闷，便陪着说些闲话。虽是坐着说话，朱朱却多少有些失了神，不似以往那般能说会道。
热朵守了茱萸一夜，一早，便又悄悄折返王宫。喜儿等才从王府返来，这王妃的寿宴，闹了几天几夜，诸位乐女早已是筋疲力尽。
刚好赶上太医提着医箱出来，喜儿路过，免不了多看几眼，嘀咕了一声：“今儿个如何见着太医进收支出的。”
朱朱忙跪下道：“奴婢自小就进了王宫，夙来晓得最要讲究礼节面子，毕竟现在做出来的事儿倒是失了分寸。”
茱萸笑笑：“我虽没有带上自个的妆匣，但是你取来的也是好的，能用着就成。我倒是不介怀用那里的脂粉，也无需平白为了此事去伤神。”
朱朱笑说：“今儿个奴婢倒是无礼了，说是净脸，便随便捧了一个盆出去。这如果搁在宫里头，被女王瞧见了，怕是又该挨训了。”
朱朱忙道：“夫人，我们都是奴婢，切不成乱了端方。”
说话间，早有婢女们抬过饭桌出去，朱朱便上前摆放碗箸。茱萸瞧着桌上菜色已是摆齐，可另有两笼龛盒的食品没呈上，晓得定然是女王赐下的。
茱萸冒充嗔道：“可莫要多说了，再多说，我但是要翻脸了，你就不怕我在女王面前参你一道么？”
茱萸边说，边又唤来了婢女，要给朱朱备一些新奇点心。
茱萸道：“这是在外头，我天然得待你们宽一些，在宫里头不管如何，现在在这儿，当着我的面，倒也不需拘束，反正洗完便是了。这现在思馆的琐事也多，你一人兼顾了贴身侍婢与总管的要务，也是忙的够呛。”
茱萸瞧见竟另有一小碗酱菜粥，脸上略有忧色，朱朱忙道：“这一样用的是江南的稻米，女王说夫人许是要吃，必然要给备上呢。”
茱萸笑道：“这梅菜豆腐倒是真好，不说还不觉着，一说倒是真有些饿了。”
茱萸点了点头，略尝了两口：“味道倒是极好的，只是我一人真当吃不下如此说。转头你去禀了女王，就说东西我都吃了，但是太多，吃不下。今后还是减半为妙，如果真想吃甚么，我自个便会开口。”
一旁的乐女小声道：“诶呀，你还没传闻么？我昨儿个在王府的时候就听王府的侍婢说了。说是如公主大闹思馆，把夫人闹得够呛，一下就晕畴昔了。可不得，这些光阴女王便多派了太医来诊治。”
茱萸环顾屋内的婢女，忽而听到一声腹响，不由莞尔道：“想来你们忙了一早上，也是饿了，不如坐下一道吃吧。”
朱朱道：“夫人这几日昏睡，都没好好梳洗过，不如趁这会净一净面如何？”
朱朱嘴上承诺着，手中仍忙不迭将龛盒中的其他菜式端出。
朱朱随即从外头捧了一大盆的温水出去，走到茱萸跟前，只弯着腰，绞了把帕子。
婢女们面面相觑，皆望向朱朱。朱朱则道：“不过是些家常的菜式，女王想着夫人刚醒，许是也没甚么口味吃荤腥，因此特地还备了梅菜豆腐来，说是许是夫人要吃。”
喜儿似偶然应了一声，心下也免不了担忧茱萸的环境。毕竟，她还是大钺的皇后，她可否离开南疆，重回京师与祖母团聚，也全系茱萸一身了。
因此说道：“今儿个我胃口也不大好，这么多菜，吃不下也是可惜。不如你们拿下去，都分了吧。”
茱萸瞧了瞧满桌的菜式，指着问道：“这两样是甚么，瞧着好似也不像是南疆的菜式。”
茱萸点头，朱朱命人取来妆匣。只见着一面从里头拿脂粉，一面道：“听闻夫人在大钺的时候，常自个做些胭脂水粉，说是极好用的。这里的脂粉许是比起来粗糙了一些，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茱萸口中食着酱菜小粥，又就着酸菜炖排骨，另有一盘南疆本地的酸果干，连吃了两碗下肚。
茱萸道：“前几日女王赏了碧螺春下来，虽晓得你也无这饮茶的风俗，可这玩意儿提提神也是好的，不如你先吃一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