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且共沙鸥暂结盟
“我这，另有一事，想同你商讨一番。想来，不日，太师一派的人，将会呈请立后奏表，到时如何应对，淑妃可有想过？”茱萸莞尔笑道。
才进了玉堂殿，淑妃见是茱萸来了，忙迎出来道，“贵妃娘娘本日怎想得来臣妾这里坐坐？”
茱萸知她所指，“比起丽妃，我倒是有更好的人选。”
一语才毕，淑妃忙跪下磕了个响头，“臣妾未曾想过，娘娘如此宠遇我等母子。娘娘的恩德，这辈子，怕是都还不起了，来世结草衔环，也要酬谢您的恩情。”
只见着淑妃感喟道，“此番娘娘可有几成的掌控？”
“本宫本日来此，不过也是为着你这句话。既是如此，那本宫也无妨真相告之与你。因着前次小产，且加上关海遇刺，本宫身子也是差了，虽一再调度，但是这身子只怕是再难规复。本宫也是爱好昊然这孩子，本性烂漫，自也是视如己出。本日本宫便把话给你搁这儿了，不管本宫今后是否有子，这太子的位置，毕竟还是得由昊然来坐。”茱萸望着淑妃，沉色道。
茱萸笑道，“我听人来禀，说是李玖詹已是在刑部入了职，这刑部主事一职，倒是恰好，也颇合适他历练。劳公孙大人操心了。”
茱萸又递了锦帕上去，淑妃接过，掩了掩眼角，“想臣妾也是命苦，这昊然才出世，就被送到武当山的道观呆了这么些年。好不轻易给接回了宫，又遭此变故，只怪着我这个当母妃的无用，竟然顾不得他全面。”
“说来讲去，毕竟还是微臣渎职了，竟未能留住娘娘肚子里的龙脉，实在是罪恶。“沈誉叹了句。
彩莲呈了香粉上来，淑妃收了，细心瞧着，“这莫不是先前太后老夸奖的细粉么？”
这日，茱萸得了闲，带了些香粉，便同彩莲鸳鸯一道去了彰华宫。
说话间，侍婢已是捧了茶果来。
淑妃瞧了侍女一眼，着人全都退下。茱萸亦摆手，表示彩莲、鸳鸯，殿外候着。
“你也不消框我，我自个的身子，能不清楚么。前些时候，夜里老是恶梦惊醒，我便晓得，这回怕是要有费事了。”张黎儿边说，边从枕下取出一件小肚兜，“这是我为这孩子亲手做的，竟是没福分亲手给她戴上。”
“公孙大人，曾为鸿胪寺卿，这一应的礼节事件，想来再熟谙不过。还想请他同我两个姑表兄弟一道筹议个对策，由我那姑表兄弟——现在的鸿胪寺少卿李玬来上表。如许于情于理，想来也不会冒昧。”茱萸叙道。
“娘娘是指锦妃？”淑妃略有惊奇，这锦妃平时与她甚少有交集，未曾想，她竟有这层意义。
“娘娘宽解，静养些光阴，调度调度，这今后还是会有机遇再怀龙嗣的。”
沈誉摆手，表示她退下。又从药箱中取出一样东西，交予张黎儿手。
茱萸吃了口茶，复又道，“此次，张昭仪小产的事儿，你也不消太挂记了。也不能全怪了昊然，这孩子本性纯良，怨不得上了当。”
淑妃见了礼，“这孩子脾气倔，这几日不让他外出，也是发了倔脾气。臣妾也没法，只得让他在房中闷着。”
张黎儿定睛一看，竟是一串糖葫芦，顿时热泪满眶，“沈大哥……”
宝珠端来燕窝水，“娘娘，先喝一盅吧，您但是一日未进食了。沈太医也烦请您劝劝，我们家主子，如许下去，可如何是好。”
“现在，我两个姑表兄弟，既是都在朝中入了职，仍得请公孙大人多加关照才是。”
淑妃忙点头道，“贵妃娘娘这是那里的话，倒是臣妾，欠了娘娘太多情面，这只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自是不消娘娘提，臣妾父亲也说，娘娘有恩于我等，自当竭尽尽力。”
茱萸笑笑，“我原是内心头沉闷，才来你这静坐会，顺带想看看昊然，这孩子如何了？”
彰华宫西苑，张黎儿面色煞白，嘴唇干枯，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但是容妃与她，虽说不上靠近，也向来是有些联络的。”淑妃不解道。
不一时，淑妃底下的侍女，端着深红茶盘而来，只见上面是两盏燕窝水。
淑妃放动手中杯盏，“臣妾倒是没有主张，还请贵妃娘娘示下。”
“是了，淑妃你这宫里甚么也不缺，本宫也不好白手来，便只带了这香粉，还望莫要嫌弃。”
淑妃倒未曾想，她答的如此干脆，便直言道，“这光靠着我们这两拨人，如果想禁止容妃封后，想来还是薄弱了些。如果能将丽妃垃笼过来，岂不是更好？”
“怪不得你，也是防不堪防那。你可曾想过，如果她做了皇后，你们母子当如何？”茱萸牵过淑妃手来，轻拍道。
只见那淑妃，提起衣袖，掩着拭泪，似是心境还未平复。
茱萸笑笑，“全无掌控。”
沈誉又来探脉，张黎儿一言不发，这哀默莫过于心死，约莫便是如此了。
茱萸喝了一盅，笑言，“如此极品野燕，你也舍得拿出来与我吃。”
茱萸将她扶起，又道，“你我现在都是本身人了，又何必如此拘礼。”
茱萸点头，“锦妃看似现在是势不如前了，她父亲因着周地圈地，现在已是进了刑部的天牢。但是她堂弟樊少华现在还在宗人府担着右宗人的职务，这申明，皇上留不足地，这也是我等可联络的人选。”
淑妃拱手，“娘娘来了，自该是最好的东西呈来，那里能怠慢呢？”
“她父亲被人参了一本，多少与容妃脱不了干系，若说她内心无怨，你可托？何况，锦妃现下还不如你和丽妃，有皇子皇女傍身，现下挑选站边，也是必定的事儿了。皇上要动太师的心机，以锦妃为人，又岂会无所发觉呢？”茱萸娓娓说道。
张黎儿咬了口糖葫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这是京师的虎子葫芦，多少年不吃了，味道还是如往前那般。”
淑妃听了，拧眉道，“臣妾厥后审了昊然的贴身婢女，可不得，也晓得个大抵，可爱她，竟连个孩子也不放过。昊然才回了宫，又那里晓得这里头的民气险恶来。”
淑妃微微一愣，不想茱萸竟会如此问她，只得深思半晌，才道，“歆贵妃既是如此说了，那臣妾也便把心窝里的话说说。皇上现下只昊然一个皇子，以她容妃的手腕和气度，非论她将来是否有子，想来臣妾母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臣妾现在也是如昨日黄花了，这容颜朽迈，怕也是再难承得圣宠。眼瞧着，这些个年青妃子又要入宫了，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现在不过只盼着能求个安然罢了。倘若娘娘能担当后位，臣妾定然最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