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莫道谗言如浪深（二）
太后着茱萸起家，拿出绢布，替她掩了掩眼角，“不幸的孩子，倒是哀家叫你受委曲。还好你自个出了个好主张，可不得还了你自个明净来。”
诸人听了，皆是一笑，孙瑶环转念也拥戴道，“倒真是曲解一场，还好臣妾方才带人在里头检察清楚了，可不得不能冤枉了歆贵妃不是。”
孙瑶环面色有些乌青，心下想着，这李茱萸与那河阳王，本来在宫外，该是浓情密意。想来，这宫里，定然还藏了甚么东西。哪想获得，她竟是如此谨慎谨慎，愣是一样定情物件也无，想来心中又多了份怨气。
元道怜听了，吓得一脸盗汗，只得说道，“但凭嬷嬷安排，我那里敢挑甚么事儿呀。您说红儿好，那她便是好。”边说，边殷勤地将两人送出了尚衣局。
元道怜这厢，看着很不对劲，想来多数也是容妃的人了，她如果反对甚么，反倒该是最保底的。何况也听闻，这容妃常日最不喜这不洁净的脸面，想来这红儿如果要收为己用，也不是她所愿的。
红儿见了太后等，也是识得端方的，立马儿便跪下，请了个安。
待得曦嬷嬷领了红儿到太后跟前，诸位娘娘，已是各吃了一盏茶的工夫。
红儿拿在手上，仔细心细来回看了几遍，方才开口道，“小女虽入尚衣局得时候不是最长的，但是这看技法的工夫是不会差的。小女家中，在京师原是开绣房的，这京师里达官权贵的纹绣，皆是我等过手的，说是一月有千件也是不为过的。”
元道怜道，“既是太后有事要找，那不如我亲身去一趟，也免得怠慢了。”
孙瑶环等搜了一回，见内殿有一箱子，面上大喜，忙畴昔开了验视。搜检了一番，却见着里头不过是平常誊写的经文，便又悄声嘱托桂嬷嬷搜别间的地儿。
曦嬷嬷心下想着，此番的事儿，摆了然就是容妃要置歆贵妃于死地，这一步步走来，怕都是早已备下的，只等着她们往里头跳。
孙瑶环不甘道，“仅凭这女官一面之词，怕也还是不敷为信。依臣妾看，这还得搜了这昭阳殿，才算晓得短长来。”
曦嬷嬷轻笑一声，“元管事，你再三挑事，可不是这里头有甚么文章可做？你可得给我拎清楚了，我既是出来了，那便是代表着我们皇太后。你如有甚么事儿要禀的，那他日你去大明宫好好细禀便是了。但是你若存了旁的甚么心机，今后被太后晓得了，可细心着你的脑袋。”
曦嬷嬷听了，心下揣摩着，这元道怜，克日才到任，且是不相干的司苑局调遣而来的，若说是偶然之事，倒也过分刚巧了。何况这元道怜，双颊冻得发紫，看模样，定然是在外头恭候多时了，说是门口遇着了，她也是决计不信的。
元道怜还是不甘心，又笑道，“这尚衣局出去的人儿，那便是我等的脸面，你瞧瞧，这余下的，您便是随便挑一个，那也比这红儿技术要好不是？”
元道怜道，“这丫头，如果带到太后跟前，怕是冲要撞了凤体，可不得，如果吓出甚么弊端来，我这儿小小的尚衣局怕也是担待不起啊。”
曦嬷嬷边说，边自顾自进了尚衣局，诸人原是在里头忙动手中的针线，算是习作。见是有人来了，又有总管事一旁跟着，便都齐齐行了礼，“见过嬷嬷。”
曦嬷嬷笑笑，“不劳你了，我亲身去里头挑一小我来。”
太后也不言语，只自顾着又吃了口茶。孙瑶环想着，这是默许了，便又带着一干人等，直扑了内殿，“我们且都细心查查，一件都不准漏，凡是查清了，我们可不就还了歆贵妃一个明净了。”
曦嬷嬷边思边道，“我来只一件事，太后主子，方才叮咛了，要我来尚衣局请个女官畴昔，有事要问。”
太后着曦嬷嬷将那荷包与狐皮领子，交予红儿道，“哀家这里两样东西，你且瞧瞧，这梅花但是一人所绣？”
退一步说，除夕酒宴，假山后的荷包，她是亲眼看着阿平带离了的，也是为了防备此等事，她亦是里外都瞧过了，方才拜别的。若说是容妃部下的人，刚巧又在假山后拾过来了，那也是如何都说不畴昔的。
曦嬷嬷瞧了面前头的牡丹榜样，又走进绣布旁，一个一个瞧得格外细心，直到瞧见了一副与样秘闻近的绣布来，便问道，“这块是谁绣的？”
茱萸含泪笑笑，“太后言重了，臣妾不委曲，方才那女司衣说了，臣妾技术陌生，倒是还需得精进才好。倒也幸亏臣妾技术不好，不然倒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一少女上前，恭敬道，“回嬷嬷的话，这是小女绣的。”
红儿边说，边扯着荷包道，“这件绣法乃是从左及右，另一件是从右及左。何况再瞧这扫尾之处，这荷包的线法，一看便是里手。而这狐皮系领，怕是技术陌生，另有待精进的地儿。”
曦嬷嬷听了，便又亲身领了红儿出去，又打发了一串小钱。
太后听了，心下已是有了数，便道，“好了，哀家算是听明白了，你且下去领个赏。”
“小女红儿，见过嬷嬷。”红儿抬开端来，曦嬷嬷瞧她，右脸边有块大红的印子，便问了句，“你脸上那但是胎记？”
茱萸冷眼瞧她从内殿出来，转眼对着太后，又委曲地含了泪道，“太后，您瞧瞧，这下臣妾但是完整明净了吧？”
元道怜巴结笑道，“是嬷嬷朱紫事忙，不知也普通。我现在算是这尚衣局的总管事了，上任也不过月余，可巧，今儿个倒是在这儿见着嬷嬷了。好久不见，嬷嬷倒是看着更加的年青了。”
待得曦嬷嬷到了尚衣局，却见那尚衣局总管事，早已在门口候着了。
曦嬷嬷近了看，见是元道怜，遂笑道，“原知你是在司苑局做女史，怎的，现在调遣到尚衣局来了？”
曦嬷嬷笑笑，“可不得如许，太后说了，只要司衣来问个话，可没说要总管事亲身去。”
一语毕，元道怜又笑说，“既是如此，那我去里头叫个司衣来，好让嬷嬷带去回话。”
桂嬷嬷领着婢女，在另一间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又往地上纵情一倒，尽数物品全都跌落到了地上，乍一看，也忘我相授受的物件，便回禀了孙瑶环。
曦嬷嬷思虑再三，便道，“红儿，就你了，你且随我来一趟。元管事，这晚些，我便把这红儿给你送返来。”
曦嬷嬷眯起眼瞧她，“报上名来。”
红儿忙道，“怕是丑着吓到嬷嬷了，还请嬷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