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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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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朝看不下去,便说道:“二位都是长辈,且少说两句,叫一家子下人看着,也不怕人嘲笑。”周氏冷哼了一声,说道:“现眼的事儿都被这对母女干尽了,她另有甚么可骇的!”章阿姨听了这一句,又要暴起。

陆讳文心中有鬼,只恐本身同章雪妍的私交东窗事发,便将那小厮叫到跟前,低声查问了一番。谁知那小厮只是传信儿的,里头的事儿一概不知。陆讳文虽满心暴躁,却也无可如何,只索罢了。

章阿姨更加怒不成遏,她们母女自进京以来,诸事不顺,本日又栽了如许一个大跟头。刚才那张二在堂被骗着世人面前一通胡言乱语,至此时那动静只怕已不胫而走,传的人尽皆知。本日以后,章雪妍名声必然尽毁,今后别说能不能进陆家大门,连再要说亲,只怕也无人肯要。她正窝了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宣泄,又听周氏这一席挑衅之言,顿时气冲肺腑,血涌上头,再顾不得旁的,暴跳起来就要同这周氏冒死。

夏春朝早在进门之际,便在门上安插了两个仆妇以备不测,冷眼旁观了半日,目睹章阿姨恼羞成怒,忙令人上去将这两人拖开。

章阿姨不防这陆诚勇竟说出这番话来,内心恨骂了几句“没心肝”,嘴上倒也挑不出理来。

合法此际,阁房俄然传来重物撞击之声。堂上世人尽皆一怔,旋即觉悟过来,纷繁奔进门中。

周氏的脾气,亦不是个费事的,被她这一通恚骂,不由心中一燃烧起,恼将起来,劈面斥道:“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疯话?!你家女儿不可出这等下三滥、没廉耻的活动,自也没人来讲她。事儿都做出来了,还怕人说么?!你既说你家女儿干清干净,那又怕些甚么!尽管浑咬起人来,顶些甚么!”

夏春朝又点头笑道:“此事乃是姨太太家事,与我陆家统没甚么干系。姨太太可要想个明白,别一时转错了主张,就断送了表妹的毕生。”

却说陆焕成父子二人正在堂上,相陪一众亲戚说话,忽见二门上小厮慌镇静张奔将出去,口里嚷道:“不得了,了不得了!”

那大夫是年老之人,又是常往陆家看诊的,世人便也不忌讳那些。他上前看了一回,又摸了摸章雪妍脉门,便说道:“这位蜜斯心悸吃惊,血气倒涌,故而有些神思不安。无妨事,开两剂安神汤吃了就好了。”略停了停,又说道:“她额头上的伤,不过蹭破了些油皮,看着唬人,实在不碍,把些金疮药膏敷上就是了。”章阿姨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便说道:“你这老杀才,别信口胡说!我女儿撞的人事不知,如何就只是蹭破了些皮?你敢是拿了人好处,就说出这等混账话来!”

正想时,二人已转进内房。却见屋中挤了一地的人,章阿姨坐在床上,搂着章雪妍嚎啕大哭。章雪妍满面血污,额头破坏,僵卧床上,存亡未明。章阿姨一面哭,一面破口痛骂。

时至现在,她也不知这章雪妍贞不纯洁。但是未出嫁的女人,被人脱衣验身,乃是奇耻大辱。待验身以后,不管这章雪妍纯洁与否,本日秽迹都再难洗刷。夏春朝是用心踩踏章雪妍,蓄意说了如许一番话出来,挤兑那章阿姨不得不该。

世人听闻此讯,尽皆大吃一惊。陆焕成父子二人更未几言,当即起家,大步向后宅行去。那章姨父因事关妻女,也顾不得那很多忌讳,尾随厥后。旁人则不好进人后院,只得在堂上等待。

那小厮张张皇惑道:“了不得,表女人在太太房里一头碰死了,老爷少爷快去瞧瞧罢!”

周氏话未说完,章阿姨已然暴跳起来,向着周氏戳指痛骂道:“你这个刁妇,我女儿是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凭甚么叫你验?!你是官府的媒人,还是我女儿的婆家,又凭甚么来验我女儿的纯洁?!你安的甚么心?!你跟我们哪世里结下的仇怨,当代这等坑害我们?!嫌我们被害的还不敷,还要这等来落井下石!你好暴虐的心肠!”

柳氏人虽昏聩,听了这半日也算明白过来,向夏春朝斥道:“小蹄子,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狗卖。既是你阿姨家的事,你又跟在里头弄甚么口舌?!”夏春朝笑了笑,淡淡说道:“太太这话就错了,我不过是与姨太太出个主张。听不听皆在她自家身上,又怎能算是我调弄唇舌?何况,咱家亲戚里出了个节妇,媳妇脸上也格外有些光彩呢。”

陆诚勇不料这表妹竟无耻如此,心中既感惊奇,又是鄙夷,一时倒也不好插口,只听老婆并肩而立。

陆诚勇听她骂的不堪,又见夏春朝正在床边站着,便悄悄将她拉到一边,低声细问原因。夏春朝见丈夫来问,打眼在屋中转了一遭,看人皆望着床上,并无人看往这里,遂低声将刚才之事细细讲了一遍。

章阿姨至此时已怒红了眼睛,势如疯虎,只要咬人下水,拖人垫背。周氏自家撞上门来,她怎肯罢休,一口便咬在周氏身上。

陆诚勇一早见地了章雪妍的手腕,刚才又听了夏春朝的言语,于章阿姨这一番话嗤之以鼻,只是见章雪妍死活难论,不肯与她穷究,只说道:“阿姨这说的甚么话,表妹自家做错了事情,自发惭愧难忍,一时想不开寻短见,倒同旁人有甚么相干?阿姨与其在这里哭闹,不如先寻大夫来救活表妹是正理。”说着,又问道:“大夫可请下了?”夏春朝说道:“已经打发人去请了。刚才叫丫头看过,表妹另有鼻息,想无妨事。”

公然,章阿姨听了这番言语,当真是进退两难,一时没了言语。

她这一席话,听得章阿姨满脸骚红,字字诛心,却又无可发作。事至如此境地,若说不验,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验身,非论成果如何,女儿必然讨这一场热诚在身。夏春朝亦是推测此局,方才如此激她,定要叫她母女二人而后在这陆家门内再无容身之地。想通此节,她满眼盯着夏春朝,只见她粉面含笑,朱唇微勾,不觉一团肝火只在胸膛间狂烧不已,将一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陆焕成父子二人大步流星,进得上房,才入门便听章阿姨哭号声响。陆诚勇眉头微皱,内心不耐,暗道:这对母女不知又生出些甚么鬼花腔来,倒不要缠累我娘子才好。

那章阿姨见陆诚勇出去,一心只道他既同女儿有了露水之缘,见了章雪妍这等惨状,必然心生顾恤,便放声嚎啕道:“我们一家子投奔进京,满觉得能受亲戚照拂,每日家谨慎翼翼的来存候,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只求府上奶奶能高看我们一眼。谁知就有人看我们母女不入眼,明里暗里的踩我们。不幸我女儿才这点子年纪,就要吃人这等热诚!我女视纯洁如性命,以死明志。今儿她若当真死在这里,我看你们谁能脱得了干系!”她一气儿说毕,又恸哭不止。

却听夏春朝冷冷说道:“姨太太且住,我倒有句话要讲。姨太太先听我讲完,再做理睬。”言罢,也不待章阿姨回声,便独自说道:“按说那张二是个贩子恶棍,嘴里的言语尽不成信。单凭他一面之词就要诽谤表妹名誉,那也未免太便宜了些。只是这厮手里竟有表妹的簪子,刚才又嚷的合座皆知,这事儿我们现在已是压不住。嘴长在人身上,还能不让人说么?我这婶婶的言语,虽是粗糙了些,却不失为一个好体例。表妹既是朝廷在册的节妇,天然是冰清玉洁,一尘不染,那又怕些甚么?身正不怕影子歪,尽管验不是?若当真验了然表妹纯洁,姨太太大可将那张二告到官府,问他一个诽谤节妇的罪名。待到当时,不止替表妹洗刷了委曲,还能替表妹立名呢。”一语未休,她笑了笑又道:“姨太太若嫌家人说话不响,那便请官媒来验。官媒的话,天然比旁人更坚固些。有了官面上的证明,也就更不怕那些不相干的人,来诽谤表妹名节了。”

陆焕成见自家下大家前这等失态,不觉沉下脸来,当场喝道:“甚么事,这等大惊小怪!跑的鞋也掉了,成甚么模样!”

陆红姐在旁听不下去,张口斥道:“阿姨这话好没事理,这位大夫是常来我家看病的。老太太、太太长年吃他的药,医术最高超不过。如何到了阿姨嘴里,就成了混账?给他好处说这些话,又有甚么便宜好给我们占么?表姐在我们家里闹出如许的事,冲了我哥哥的好日子不说,就阿姨家里阿谁景况,说不得我们还要倒贴医药钱。我们沾了一身倒霉没处说,阿姨倒还要说这话。”

少顷,大夫请到。因性命告急,也不及去见人问安,就被小厮领进房中。

章阿姨被个小辈驳斥了一番,正欲再说些甚么,一旁的章姨父俄然抡起大掌,结健结实抽了她两记嘴巴,喝骂道:“还嫌不敷丢人!”

章阿姨同人撕扯了两场,现在早已披头披发,衣衫混乱,狼狈如此,嘴里还不住大呼道:“我不把这娼妇的肠子给踢勾出来,我今儿也不算是小我!”周氏兀自气咻咻说道:“自家不知检点,倒赖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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