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生死茫茫1

魇老迈道：“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

魇老大怒道：“我如何晓得？”

第二日一早，三人略微拾掇，向寺僧告别离寺，寺中方丈首坐均前来送行。陆行云大病方愈，由哈小巧搀携着下山，一起风景怡荡，想起上山时的景况，当真有仿佛隔世之感。

魇老迈道：“他是饭桶，太乙北斗弟子可一定都是。”顿了一顿，接道：“听探子来报说，姓古的小子明天已到承天寺，再过几天就该到嗜血教了，这个节骨眼，姓陆的却忽而去处不明，你说怪不怪？”

魇老四“哦”一声，仿佛想问甚么，却没敢问，魇老迈看在眼里，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魇老四喜道：“也没甚么，我就想问问，高盟主派我们来查探雷府，到底有甚么企图？”

魇老四大呼道：“啊呀，我给忘了。”

魇老四道：“不是，我是记不得明天吃过药没有了。”

陆行云听两人言之无谓，无聊之极，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听魇老四道：“老迈，前几天我们让阿谁圆通和尚跑了，盟主已骂臭我们一顿，说我们是饭桶，明天派我们来查探雷府，你说有甚么企图？”魇老迈道：“是臭骂，不是骂臭。不是给你说了么，高盟主让我们前来，是要找到姓陆的，将他好生请归去。”

魇老迈道：“那就人来杀人，鬼来打鬼，我们乃是堂堂漠北十四魇，常言道‘九鬼一魔，九魔一魇’，九只鬼尚还不如一只魔，九只魔也不如一只魇，也就是八十一只鬼也不如一魇，我们有十四魇的名头，阎王也不怕，怕甚么小鬼？”

魇老迈也未几说，说道：“要你找也找不出甚么，反而把证据给翻没了，你在那边坐着等我。”魇老四应了一声，站起家来，也不顾四下都是没足的灰烬，老诚恳实一屁股坐了下去。

将近晌午，三人到得山麓，见雷府高低一片灰烬，公然已被夷为高山，只剩下门口两只被熏黑的石狮，和正中两根摇摇欲坠的石柱。陆行云心中感慨，说道：“出来看看。”正要举步入府，忽听一人道：“老迈，我们还是走罢，雷府只怕真有鬼。”一听声音便知，此人恰是漠北十四魇之魇老四。

玄颠头也不回，提气向西疾行，心下策画：“高进伦拥兵数万，蜂聚贺兰，意欲挟制拜月贡，这事儿也不知师父知不晓得，我当当即前去奉告他。”又想：“师父聪明绝伦，这事当早已晓得，不过他一个浪荡少年，这会必然急缺人手，我这个当门徒的，此时恰好报恩。实在不成，另有他徒侄玄悲哪。”一想到师兄玄悲三年前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师叔，必然气得每晚都坐在禅房中一边敲木鱼，一边唉声感喟，不由笑出声来，大是对劲。

魇老迈道：“明白日的，哪来鬼怪，持续找。”

魇老迈道：“快吃，记得是红色瓶子。”

只听魇老四道：“方才我明显听到鬼哭了，定是雷府死了人，冤魂不散来索命了。”

魇老迈听他一席话又绕回原点，问道：“你明天吃药了么？”

魇老四道：“请他个鸟，老迈，我就不明白了，武林中谁不晓得，陆行云不过是个非常没用的饭桶，盟骨干么老是这般正视他？”

魇老四如有所思点点头，说道：“本来陆行云是个叛徒。”

哈小巧望着他肥大的身影，心有不忍，说道：“法师脾气是古怪了些，人倒是极好的，不如让他一起罢。”

陆行云闻此舒了一口气，忖道：“看来，高进伦即使思疑我，也还没抓住甚么把柄。”

哈小巧和玄颠听古钺聪将到嗜血谷，更知陆行云所言公然不假。

魇老四道：“这有甚么怪的？”

魇老迈也不解释，说道：“盟主的意义，要我们请他归去，制止这小子被姓古的操纵。”

魇老四听他如许说，愣怔半晌，说道：“老迈算术惊为天人，我一时也想不过来，不过你如许一说，我也觉着我们在数量上有不小的胜算。”仿佛也没有方才惊骇了。

三人闻此均是一惊，陆行云忙挥手让哈小巧、玄颠藏好，本身也矮身在熏黑的石狮旁。

魇老四又“哦”一声，说道：“本来他不是叛徒。”

方找一会，魇老四又问道：“老迈，陆行云到底是不是叛徒？”

三人闻此，均忍不住要笑出声来，陆行云牵起哈小巧的手，又向玄颠做了个噤声手势，从一旁绕开了。

陆行云笑道：“这个玄颠看似疯疯颠癫，实则深明大义，是非清楚，他这会儿急着见到师父，又知不便与我们同业，我们就是请他同去，他也绝然不会承诺。”拍拍哈小巧肩膀，两人向东而去。

陆行云一怔，心忖：“他们要找甚么？”

延路向西走出里许，陆行云对哈小巧道：“古贤弟已快到嗜血教，再追也是徒然，我们这就回太乙北斗罢。”哈小巧芳心既许，只要知古钺聪等人无事，他们为何不辞而别，已不非常首要，点了点头。玄颠却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这小我，说好去嗜血谷的，如何说话全不作数？”陆行云笑道：“我何时说了要去嗜血谷？”玄颠回想半晌，知他只说要查一查古贤弟为何不辞而别，公然没说要去嗜血谷。他望着两人，叹了口气道：“不去就不去了罢，湖北的广水滑肉、黄陂三合、沔阳三蒸、襄樊糊辣汤、郧县网油砂，也都是天下驰名，嘿，这时节秋豇豆是应季时蔬，做网油砂最是新奇入味儿，去吃吃儿也不赖。”陆行云道：“你不能跟我们同业。”玄颠睁大眼道：“如何不能同业？”陆行云道：“武林中人都知你是古贤弟的门徒，这当儿和我同业，太乙北斗大祸之期不远矣。”玄颠微微一怔，说道：“有我在，谁敢欺负太乙北斗，走，走。”拉住陆行云就走。陆行云甩开他手，说道：“要去你本身去，你和我们一道儿，只会碍手碍脚。”玄颠眼睛转了一转，不幸巴巴道：“陆掌门，好掌门，你就允我和你一道儿罢，你武功尽失，我一起还能庇护你们哪。”陆行云正色道：“不允就是不允！”玄颠苦求无功，像个受了气的孩童，嘟着嘴望着陆行云很久，哼了一声，大声道：“你们都嫌弃我，只要我师父对我好，我找我师父去。”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