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前盟今约共宜休
玄凌冷冷撤开抓住她衣领的手，顺手扯过一幅帐帷擦了擦手，然后嫌恶地掷开。他唤我，“嬛嬛，为朕草拟一道废后旨意。”
皇后缓缓抬开端，呼吸垂垂沉重而短促起来，那声音如一击接着一击的鼓拍，绝望地敲打在耳边，她含着一缕有望的笑意，“母后错的不是迎我入宫，而不是不该同意迎姐姐入宫。既生瑜，何生亮，母后多么睿智，怎会不明白？”
皇后向着玄凌微微一笑，乌黑的瞳人中已经失散昔日的凝重光辉，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浮泛与绝望，缓缓念叨：“夫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职，家邦之化始隆。惟中壶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懋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娴贵妃朱氏，秀毓王谢，祥钟世德，事朕年久，敬上谨慎恭谨，驭下刻薄平和。含章而懋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则。褆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尊慈谕。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抵承懿训，表正掖庭。虔修温清之仪，恰欢心于长乐；勉效频繁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龙，鸿麻滋至。钦哉！”（1）这是她当年的立后圣旨，每一字都是她以心血以鲜血以性命换来，背诵如流。
蕴蓉沉寂侍立于玄凌身侧，含着一抹称心的嘲笑，一言不发。
“姐妹之情？”皇后微微嘲笑，那笑像是从胸腔底处伸展上来的，带着一丝窒闷的凄厉，“连肌肤之亲的人都能够动手，姐妹之情也一定有多深厚！何况论起如何对待姐妹，我对母后的手腕心悦诚服！”
“皇后朱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造起狱讼，朋扇朝廷，见无将之心，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范天下？可废为庶人，冷宫安设。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盖非获已。”
太后置若罔闻，只平心静气看向玄凌，“天子，差一枚朱印，那就是还没有废后。”
殿中极温馨，连沉香屑在香炉中熔化的声音亦清楚无碍，仿佛太后从将来过普通。蕴蓉犹自不甘心，握住他的衣衿苦苦要求，“皇上，太后病胡涂了，您可不能胡涂！宫里那么多枉死的孩子，都是您的孩子！”
“她若索得去便固然来取！免得昭阳殿长夜漫漫，我总梦见我早夭的孩子向我哭泣不已。”闲逛的烛光幽阴悄悄，皇后的脸在烛光里恍惚不清，像沾水化了的墨迹普通，模糊有热泪从她干枯而浮泛的眼窝中缓缓流出，似烛泪普通滚烫滚烫连珠般落下，烫穿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心，“臣妾的儿子因病夭亡时，姐姐已经有了身孕。皇上，你只顾着姐姐有孕之喜，何曾还记得你另有个宗子！皇上，臣妾的孩子死得好不幸！臣妾抱着他雨中走了一整夜，想走到阎罗殿求满天神佛拿臣妾的命换孩子的命！他还不满三岁，就被高烧烧得浑身滚烫，不治而死！而姐姐却有了孩子，不是她的儿子索了我儿子的命么！我怎能容她生下皇子坐上臣妾孩子的太子之位！臣妾是他的母亲，臣妾怎能忍耐！”
我的心，一分，一分，冷了下去。
我悄悄垂首，“是。”
（1）援引自乾隆册封皇贵妃那拉氏为皇后的圣旨，略作点窜。
“以是，臣妾就要接受失利，永久屈居人下么？”
皇后悄悄一笑，冷然道：“你急着要本宫的后位也不必太心急。半分慎重矜持也没有，给了你后位你也坐不上几天！”她眸光一转，嘲笑连连，“现放着贵妃和淑妃呢，你倒先眼热起来了。”
但是，拐杖毕竟只停在了半中，太后用力往地上一拄，只听沉沉的一声“咚——”，反响重重不断于耳，似太后此时满心的气愤与痛心。太后再不看她，只冷冷道：“当初要你入宫，是哀家错了。”
深广的殿宇中有清冷的寒香，仿佛是远远廊下的玉蕊檀心梅开了，疏冷的香气被冷风冷雨一浸，更加有冷傲的气味。
玄凌只是以深深的沉默相对，太后温言道：“母后是即将病笃之人，我的话你大可不听。只是你要记得，你的母亲是朱氏，你的嫡妻是朱氏，你身上也流着朱氏的血！”言毕，她扶住孙姑姑的手，叮咛道：“竹息，带皇后归去。”
垂银流苏溢彩帐帷外有人影鹄立，是槿汐轻声道：“娘娘，皇上召您前去仪元殿。”
而颐宁宫中的太后，在如许狼籍而酷寒的初春，沉疴日重。
玄凌悄悄吁出一口气，“但你的确不如宛宛。”
去往仪元殿的路极熟了，夜行的内监法度又快又稳，只听得夜风细碎入鬓，轿辇直奔仪元殿去。
怔忡的刹时，“吱呀——”一声幽长，殿门被缓缓推开，龙头拐杖一步一拄，落地声闷如惊雷。太后便带着那种疏冷的香气拄着鎏金龙头拐杖徐行踏进。
我欠身施礼如仪，“皇后娘娘高看臣妾了，臣妾不敢眼热后位。”
玄凌悄悄听完，“能够了。”他低首欲取朱印。我昂首，正对上蕴蓉狂喜而称心的眼神，不觉悄悄别转头去。
玄凌神采一凛，道：“是。”
“心慈则貌美，宛宛再如何老迈，也必然赛过你万千。”
玄凌冷冷瞥一眼浑身鞭痕的二人，“她指上伤痕是招认后朕所奖惩，罚她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她们两个的供词也很清楚，如果屈打成招，招不出那么前后分歧的供词。”他深重的肝火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你放心，若非朕亲身鞠问，朕也不敢信赖陪朕多年贤惠有加的皇后会连本身亲姐姐也能狠心毒害。”
皇后悄悄一笑，暴露雨洗桃花的一点平淡容颜，她低首悄悄抚摩着腕上如碧水般澄彻通透的玉镯，“这对玉镯，是臣妾入宫那日皇上亲手为臣妾戴上，——愿如此环，朝夕相见。可现在若非皇上觉得臣妾出错，约莫不肯意再见臣妾了吧。”她停一停，语气更加寒微，“当年，皇上一样固执此环奉告臣妾，若生下皇子，后位便是臣妾的。但是当臣妾生下皇子时，您却已经娶了我的姐姐为皇后，连我的孩子也要被迫成为庶出之子，和我一样永久有摆脱不了的庶出身份。”
太后淡淡道：“哀家只是问你。”
冷风轻叩雕花窗棂，卷着草木被雨水渗入的湿寒气味透过幽深的宫室。铜台上的烛火燃得久了，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的光亮也垂垂微小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绯红笼纱的灯罩中衰弱地跳动着，那橙黄暗淡的光影更加映照得殿内气象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次日，玄凌的旨意遍传六宫，“皇后朱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不宜母范天下。念其乃纯元皇后之妹，入宫奉养日久，特怀旧恩，安设于昭阳殿，非死不得出。淑妃摄六宫之事，贵妃、德妃协理六宫。钦此。”
“戌时三刻。”她停一停，“庄敏夫人已奉旨前去了。”
玄凌自慎刑司出来后并未到我宫中，长夜寂寂，星冷无光，我合眼欲寐去，但是头痛模糊相随，似眠非眠中恍忽听得更漏一声长似一声，久悬的心毕竟未能放下。
皇后两眼敞亮之极，模糊有傲然不群之气，看向蕴蓉的眼神鄙夷而不屑，“胡蕴蓉，你再想多嘴也等你坐上皇后宝座以后！皇上未曾废后前本宫还是皇后，帝后说话，怎容你小小嫔妃插嘴！”
皇后以冷酷的容颜相对，仿佛那一道废后圣旨写的并不是她，只喃喃呼喊她早夭的儿子，“孩子，我的孩子！”
玄凌双眸微阖，指着跪在皇后身后的绣夏与绘春道：“她们都已招认，你另有甚么话可说？”
“皇上，你可明白女子庶出的痛苦？臣妾自幼在家中受尽委曲，爹爹眼中只要嫡出的姐姐，因为臣妾是庶出，臣妾与臣妾的娘亲很少遭到正视。你如何能够明白？”
玄凌一怔，毕恭毕敬道：“只差一枚朱印。”
注释：
玄凌愤声唤道：“母后！”
玄凌吃力地咽下喉中压抑的怨与怒，沉声道：“当时宛宛气味奄奄，伏在朕膝头要求。”他闭上双眸，一字一句皆清楚道来：“我命薄，没法与四郎白首偕老，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能保住。我唯有宜修一个mm，请四郎今后不管如何善待于她，不要烧毁她！”
玄凌闭上双眸，嫌恶道：“若非等你一句亲口认罪，你觉得朕还愿定见到你这张脸么？”
太后扶着玄凌的手在正中宝座上坐下，轻咳两声，缓缓问道：“废后的圣旨下了么？”
蕴蓉微微生了些许惧色，看我一眼，毕竟拿起圣旨颤颤读了一遍。
太后满面沉痛，看向皇后的眼神难掩嫌弃痛心之色，“淑妃倒是没有夸大你的罪恶！”她眉心一震，眸底有沉重的哀思一闪而过，举起拐杖便要往皇后身上打下！
我冷眼旁观，只是为了这一刻。统统的辩论对证，都不如一道废后圣旨了结得洁净利落！
我放开金黄盘龙圣旨，饱蘸的朱笔如一箭朱红新荷，逶迤写下：
废后，只差一枚朱印罢了。
“皇上！”太后生生压抑住玄凌的悲忿，“你若罔顾对阿柔的承诺，连她遗言也不平从，来日鬼域相见，你另有何脸孔去见她？”
太后瞥她一眼，“声音挺好，读得也清楚，只是不要颤栗就是了。”太后转首看我，“言简意赅，该当是淑妃的手笔。”
玄凌在慎刑司整整一日一夜才出来，我与贵妃长跪于透明殿内亦足足一日一夜，贵妃日夜祝祷，每隔三个时候便要拨起泠泠琵琶，依托无穷哀思，直到唇色发紫亦不肯拜别。我不晓得她是在祭悼亲手传授她琵琶的纯元皇后，还是未曾能到她腹中的孩子，她深沉如海的忧思，并非我所能感同身受。最后，是温仪帝姬前来伴随长跪，她才肯回宫安息。
“表哥！”蕴蓉低呼一声，娇俏的面庞被激烈的仇恨所覆盖，“不要再与她多话，恶心死人了！”
许是殿内太空旷，太后的呼吸都带着清冷而冗长的意味，“是哀家太看重了你们的姐妹之情。”
玄凌面色一沉，态度更加恭敬，“母后，朱氏之罪无可宽恕，儿臣不能不废了她以慰宛宛地府之灵。还望母后不要劝止。”
太后朽迈的脸颊惨白如太液池凋尽的残荷，玄凌一眼瞧见，厉声喝道：“你怎可对母后猖獗！”
玄凌悄悄坐在坐椅上，只以沉寂而哀默的眼与我相对。
“你疯了！”玄凌的面孔被深深的哀思渗入，不成自拔，“是朕执意要娶宛宛，是朕执意要立她为后，是朕与她有了孩子！”他疾步至皇后身前，一把狠狠揪住她的衣领，“你为甚么不恨朕？！”
窗棂开合的刹时，有冷风肆意突入，横冲直撞，重重云锦帷幕沉沉坠落，风终是拂面而来，不着陈迹地带了入骨清寒，动摇满室烛焰狼籍。玄凌既怒且哀，“你莫非不怕报应么？半夜梦回可曾梦见宛宛与孩子向你追魂索命！”
玄凌眉心盘曲成川，“你晓得朕并不在乎嫡庶，实在母后也不在乎，母后是庶出，朕也是庶出。”
我写完，搁笔，朗朗念与玄凌，一字一字，是从我凌厉伤口上开出的灼艳的花，皆是我满心悔恨灌溉而成，心中微微一动，却有更大称心颠覆了我的悔恨。
玄凌身子一震，又惊又愕，他面色很快安静下来，清楚道：“儿臣无有一日敢忘，只是朱氏罪大恶极。”
玄凌鲜明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惊得青釉茶盏砰地一震，翠色茶叶和着绿润茶水倾泻出来，冒着氤氲的热气流泻下恼人茶香。玄凌的面庞微微扭曲，“宛宛是你亲姐姐！”
太后慈爱地抚一抚玄凌的肩膀，“你对阿柔的心，哀家一清二楚，想必她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得的。以是，哀家只是提示你。”太后咳了一声，降落道：“阿柔临死之前，伏在你的膝上奉告你的话，你还记得么？”
太后眼角余光向我与蕴蓉身上冷冷一扫，“你们两个最好也记得。”
并非是侍寝的旨意，我霍然展开眼，叮咛道：“换衣。”
“朕明白。”玄凌或然睁眼，迫视着她，“正因为朕明白，朕才会在你入宫后宠遇于你，即便朕立宛宛为独一的皇后，你也是仅次于她的娴贵妃。但是你永不满足！”
“不敢？”她沉下神采，轻视一嗤，“敢与不敢你都已经做了，另有甚么可说？你敢矢语本日本宫势微，不是你一手形成？”
皇后的声音如浮在水面泠泠相触的碎冰，“本该属于臣妾的后位被姐姐一朝夺去，本该属于臣妾儿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属别人。臣妾自小就糊口在姐姐的光环之下，入宫后也要永久屈居于她之下，连本身夫君统统的宠嬖都归属于她，臣妾很想满足，却实在难以做到。”
我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失态的景象，她也有她的锥心之痛，永不能愈合！
蕴蓉一掌控住玄凌的手悄悄吹着，柔声道：“表哥，朱氏蛇蝎心肠，不值得您动气！您若活力，废了她就是了。”
太后再不顾我，柔声劝玄凌道：“阿柔生性聪明，人道临断念智最腐败，宜修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不晓得，以是才如许苦苦要求于你。宜修所为，——哀家也容不下她！哀家劝你，只是为今后与阿柔泉下相见留下余地，不要教她灵魂不安。宜修的朱家也是阿柔的朱家，——你别白费她一番苦心！”
仲春初九的夜，还是有些微侵上肌肤的冷意，晚风从窗棱间无孔不上天吹了出去，皇后鬓边发丝微微浮动，不施脂粉的面庞在一对红烛的光照下细纹毕现，无处逃遁。因是待罪之身，一应金饰珠翠皆被摘去了，唯有皓腕上一对翠色沉沉的碧玉镯子温馨地伏卧着。皇后的头发被挽成一个低垂的平髻，以银色丝带紧紧束住。她穿戴通身镶玄色万字曲水纹织金缎边真红宫装跪在地上，精美而不张扬的斑纹疏密有致地铺陈于领口，暴露一抹因肥胖而毕现的锁骨。
“不是。”我安然相望，“臣妾信赖，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冤有头，债有主，欠了的毕竟要还。”
蕴蓉轻嗤一声，笑靥娇媚，“我是有样学样，有人都敢暗害皇后取人道命了，我不过插句嘴罢了，不算十恶不赦吧！”
夜深而来，太后不过是家常石青缎大袖常服，绣着金丝柳叶湖蓝紫葳大团花，色彩沉稳淡雅，秋香色云缎长裙无声委曳于地，压裙的两带碧玺锦心流苏下垂的线条陡峭而笔挺，和简朴的快意高寰髻间簪住的嵌珠双龙点翠簪普通，连龙口的南珠流苏亦纹丝不动，行动间并无生出一丝多余的褶皱波澜，衬得她姿势愈发高远沉着。我悄悄感喟，如许的气度，若非数十年深宫历练，怎会有这类玉堂崇高稳如泰山之气。好笑贩子之间演说崇高，甚么白玉为堂金做马，出身将相深闺之家，总觉得是金珠宝玉绫罗绸缎堆砌便可，那不过是世人温饱之界上伧俗而暖和的设想。真正的崇高气韵，须得有历经风霜后看淡世事的清远才撑得住。
玄凌脸孔哀恸，不成自已。太后怜悯地看着他，口中峻厉却分毫不退，“你现在嫌弃宜修，连名字也不肯称呼，口口声宣称她为朱氏。可你别忘了，阿柔何尝不是朱氏，你母后何尝不是朱氏？哀家只奉告你一句话，——朱门不成出废后！”
我问道：“几更了？”
皇后冷酷道：“皇上既然已经信赖，何必再来问臣妾？”
皇后看一眼饱刻苦刑的二人，伸手握起绘春被长针刺透的指甲，沉声道：“皇上，绘春与绣夏受刑深苦，如许的供词算不算屈打成招？”
宫中纷繁群情，——二朱继宠，福极灾生。后位摆荡，民气浮动如潮。
这变故来得太俄然，蕴蓉惊得险险失手掉了圣旨。皇后大惊之上面无赤色，却也不肯遁藏，挺直了脊梁筹算生生受这一杖。
太后“嗯”了一声，道：“哀家眼神不好，蕴蓉，你来读给哀家听听。”
我悄悄垂首，安然答了声“是”。
恩断义绝，只留她皇背面衔。
四郎！四郎！当年便是她如此依依唤他！
太后绵长的感喟冷冷击中我的肺腑，她道：“你亲口答允了阿柔的，毫不烧毁宜修！”
玄凌见太后亲临，忙起家相迎，我与蕴蓉亦不敢怠慢，叩身存候。
“臣妾大哥色衰，天然惹皇上嫌恶。臣妾只是想，若姐姐还在，皇上是否还是真敬爱好她逐步老去的容颜？我真悔怨，或许应当让皇上见到姐姐现在与我一款式微的面貌，或许皇上就不会如许恨臣妾。”
太后微微一笑，“你的话倒是说在了前头。也好，你要哀家不要劝止，哀家也偶然劝止。漏夜前来见皇上，只是梦到了宛宛昔年之事，想来讲给天子听。”
龙头拐杖乃赤金铸龙首，金丝楠木为柄，质地坚固沉重，一杖下去，皇后不死也成残废！
他与她的脸近在天涯，皇后温热的呼吸拂在玄凌面孔上，她的气味垂垂变得短促而狠恶，目光似贪婪普通游离在他面上，“皇上觉得臣妾不想么？”她盯着玄凌，似要把他的脸他的身材嵌进本身的双眼普通，“臣妾多想恨你，如果做获得，臣妾怎会不做！”有滚烫的泪滑下她冰冷的脸颊，“皇上眼中只要姐姐，可曾晓得臣妾对您的爱意不比您对姐姐少！”
不但如此，玄凌命人取走当年封妃、封贵妃、立皇后的圣旨与后妃宝印、宝册，叮咛外务府以最末流的换衣份例对待皇后，更晓谕六宫，“与朱宜修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