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未曾开(二)
我点头,心中惟愿玄凌能顺利安然。
李长点头:“是。就再委曲娘娘一段光阴了。”他从身后翻出一个丝绵承担,道:“这是沈婕妤交给奴婢的。她说气候渐冷了,皇上又不答应娘娘回宫。湖上风大,特地让主子带了来。”
我心下担忧他在都城会碰到的景象,口中倒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有劳公公好生奉侍皇上。”
玄凌他可好?哥哥他可好?
华妃得幸,汝南王蠢蠢欲动,这个时候我自顾不暇,若再来一批新人兴风作浪,不免要顾此失彼。
如许的光阴,就像是我和陵容尚未入宫前的情状,日日形影相随,更少了古板有趣的宫廷礼节教习。貌似是没有争斗的平和日子了。而我的心中倒是不安。这不安不是因为得宠幽闭的原因,而是深深的担忧和体贴。
李长带了笑容道:“皇上好。”
我清冷转首:“无人可想,只能想一想本身。”
而此次来承平行宫,我仿佛却不再见到他的踪迹,亦不肯问及。只恍忽听人说,玄凌遣他去了边关,名为赞襄事物,实则不过是寻个机遇让他游山玩水去了,他在军中整日醉酒,汝南王只是置之不睬。因此皇室中人言及他,多数是打个哈哈,笑着言说那是一名担当了父母好皮相的闲散王爷罢了,一味通文却手无缚鸡之力。
李长见我略清癯了些许,道:“娘娘还好么?皇上非常挂念呢。”
我却了了地记得,那一支贯穿了一对海东青双眼的利箭,是出自他手。
在对政事的忧内心,偶尔思路会有一分旁逸,满湖莲花盛开到将要衰颓,叫我想起那年太液池的莲花也是如此景象,他泛舟悄悄把我送回棠梨。也是他,在四月使得白莲盛开为我贺寿,那些用心。
日子忽忽畴昔了十余日,天也要凉下来了。我每天老是在湖边独坐上一两个时候,远远了望翻月湖沿岸麋集琳琅的宫殿,了望水绿南薰殿里的玄凌,他可还顺心么?
李长鞠身道:“主子此次来是想奉告娘娘,皇上明日就要回銮了。”
玄凌亦是明白的,新进宫的嫔妃身后都有各自的权势,在这个节骨眼上,只会让局势更加错综庞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八月初的时候,李长亲身来了一趟,送来的秋令的衣料和一些噜苏的东西,我便叮咛了人下去收好。
李长安慰道:“皇上恰是担忧娘娘首当其冲身受其害才要娘娘避开这阵子,娘娘放心要紧。”
他走了两步,我追上急道:“万一到了都城有甚么不好,必然要派人来奉告我。”
心中温热复酸楚,不管有如何的嫌隙,眉庄内心老是惦记我的。
我的松快不动声色的伸展到满身。
我轻拂袖上尘灰,道:“宫中的事就请皇后多照拂了。”
我点头:“我好,请公公转告皇上放心。”
我仰首望天,苍穹无边,水天一色而接,叫人分不清绝顶在那边。李长趋近我,小声道:“皇上的旨意,太后凤体尚未病愈,今秋的秀女大挑延期停止。”
我还是不放心,又诘问一句:“统统都好吗?”
陵容拂起裙角,在我身边坐下,岸风沁凉,吹皱了她薄弱而清秀的容颜。陵容淡淡道:“皇上怕是已经忘了我们吧?”
玄凌养兵千日,必有一时之用。
我冒充安步,走至临水处,见周遭无人,方才问道:“皇上好么?”
李长临走时道:“主子明日要走了,主子的门徒小尤还算机警,今后就由他来为娘娘送东西了。”
陵容每见我怔怔望着湖水入迷,老是略带了忧愁道:“姐姐是在想谁吗?”
在无梁殿的日子过得安静而孤单,每日里只对着阔大的宫殿和几个宫女内监,所能做的,不过是绣绣花、看看书,和陵容在一起说话解闷,偶尔欢畅的时候,一起研制几味小菜和点心,或是对着古籍配制简朴的香料,本身取乐。
他低头垂目,道:“皇上那边统统顺利,娘娘存候心。”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态也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