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未曾开(四)
“是啊。”玄凌很有感慨,“六弟的人夺了汝南王在各地的兵权,囚将领而折其兵。”
她眸中含了深深的笑意:“本宫与你都是为皇上分忧,怎能不经心极力呢。”
我浅笑道:“本是为了家国和皇上,这些委曲不算甚么的。”
世人散去,皇后独留了我,温言道:“贵嫔辛苦了。”
我心下微微一动,哪怕汝南王有不臣之心,但对于妻儿,是非常保重的。何况他对于权力的欲望,更多的是来自幼年时的各种委曲和被冷视吧。因而问:“那汝南王现在如何了?”
我福一福,含笑道:“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娘娘拿主张就是了。”
第二日朝晨便去处皇后存候,华妃还是还在其列,只是神情寂然,早已分歧昔日了。我亦不心急,前朝之事不便连累后宫,昔年玉厄夫人的兄长博陵侯谋反,先帝也并未废黜她,只是萧瑟了罢了。就算我不说话,皇后也不肯放过了她。依礼见过以后,絮絮几句也就散了。
玄凌神采一沉,道:“拘于宗室禁府。朕已着六部共议其罪。”
我抚着脸颊道:“无梁殿与外隔断,臣妾日夜为四郎悬心。”
他将我拢在胸口,道:“自你回宫,这话已经问了好多次了?”
皇后端起茶盏,悄悄吹了吹气,慢里斯条道:“不过话说返来,你也是出身功臣家的女子呵。”
他的语气中很有激赏之意,我低低道:“安mm果如皇上所说,但臣妾不敢把本相告之,少一人晓得老是好的。”见他点头,我凝睇着他:“皇上可还好吗?”
我浅笑:“本来四郎早有安排了,此前各种,不过是利诱他们罢了。”我脸上笑着,内里却忧心忡忡了,玄清固然为玄凌所用,但他此番参与政变,又让玄凌晓得他有调兵之能,恐怕他的处境只会让玄凌顾忌了。有了汝南王这个前车之鉴,玄清生母为舒贵妃,又是先帝正视的儿子,玄凌的猜忌怕会更多吧。
我微有骇怪:“汝南王竟无抵挡么?”
皇后豁然地笑了,“本来皇上、本宫和贵嫔想到一处去了,那就由本宫择了好日子拔取入宫吧。”
皇后端然坐着,道:“秀女是必然要选的,但不是现在。眼下诸事繁多,也费不起阿谁心力劲儿。皇上的意义是……”她微眯了眼,望着窗外满地浅浅的阳光,道:“此次停歇汝南王之事,有很多有功之臣。”
我悄悄地“啊?”了一声,心下一动,倒是甚么也不说。玄凌听我迷惑,遂笑道:“你觉得与六弟一起厮混的真的只是些文人骚人么?六弟本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他笑:“你兄长也功不成没,若非他能借机获得汝南王翅膀的名单,又率羽林军节制汝南王府邸,也不能如此敏捷得成大事。”
玄凌道:“不顾忌也不成,他部下已无可调之兵,只要王府中的家将可作一时的负隅顽抗。他是个明白人!”
“甚么都畴昔了?”我喃喃。
他拍着我背,“没事,现在甚么都畴昔了。”
他舒心肠笑了,棠梨宫红烛高照,暖炉薰香,自是分歧于外间霜寒气候了。
他呵呵一笑:“事情已经体味,也可让你兄嫂伉俪团聚了。你兄长但是折堕了名声,连孩子落地也不能去看。”
我一怔,悄悄道:“是么?臣妾本身也不晓得了。”
我没有说话,如许的措置也在道理当中,只看这罪议成如何。玄凌舒缓了神采,向我道:“晓得你嫂嫂生了个男孩儿吗?”
我微微感喟:“他是顾忌妻儿啊。”
我笑:“本来四郎也晓得了?”
我心下微凉,还是笑道:“娘娘是要为皇上选秀么?那本是该当的,本来就说是推迟了的。”
回宫的第一晚,玄凌宿在我的棠梨宫中,只捧了我的脸瞧个不住,他顾恤道:“一别近百日,嬛嬛你可清癯了。”
我忙含笑道:“皇后娘娘伴随在皇上身边顾问更是辛苦。臣妾多谢娘娘。”
她独留下我,天然不是为了闲话家常。皇后渐渐抚弄着护甲,道:“华妃的职位迟早不保,她身边的人怕是也要受连累,再撤除殁了疯了的,皇上宫中的妃嫔未几了。”
他很有些得意:“此前毫无前兆,前一晚太后还邀了他的王妃世子至宫中探视帝姬,并留她们宿于宫中。”
他忽地想起了甚么,暖和道:“安嫔当真与你情重,知你囚禁无梁殿,便哭着来求朕允她去和你做伴。同甘轻易共磨难,雪中送炭之情难能宝贵呵。”
皇后没有再说下去,只的安静望着我,眸中波澜不兴。我已了然她的意义,屏一屏呼吸道:“这些功臣之家有适龄的女子能够选入宫中为姊妹的话是最好不过了,信赖必然是大师闺秀,举止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