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未曾开（五）

但是这黯然也只是一瞬的事。我很快复苏，若本日败的是玄凌，恐怕我的了局连贺氏也不如。她另有安身之所，我倒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

玄凌提起朱笔在奏章后批复道：“夺慕容一族爵位。斩慕容迥、慕容世松、慕容世柏，未满十四的女眷没入宫廷为婢，余者皆放逐琉求，毕生不得回朝。”

我觑着他的神采道：“是。臣妾只是感觉，乱世才当用重刑。若杀生太多，反而使民气不定。”

几今后，六部同议汝南王玄济的罪行，共十大罪项：鄙视君上、背负先皇、结党营私、混乱朝政、梗阻言路、殴打大臣、中饱私囊、别怀异心、滥用武功、拥兵自重。条条都是罪大恶极的极刑。

玄凌神采一僵，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见！”

我站在光影里，浅笑道：“文帝、景帝多次嫌科罚严苛，苦于百姓，是以减轻刑责；而秦始皇与秦二世时科罚刻薄，动则连累诛杀，民气惶恐。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怎可舍文景而师法秦始皇父子呢？”

“那么王妃、恭定帝姬和世子呢？”我问。

华妃，你已经是孤身一人，再无所依了。

因而有大臣上书，劝谏玄凌用酷刑厉法管理天下，制止再度动乱，特别对慕容一族曾经手握兵权的人，定要九族皆灭，以儆效尤。

我心中安闲，笑逐颜开道：“皇上圣明。”

“这……”李长为莫非：“华妃娘娘本日已经求见了三次了，这回连头也撞破了。”

正说话间，外头有女人哭闹的声音，李长出去道：“启禀皇上，华妃娘娘求见皇上。”

他淡然道：“一应贬为庶人，不过朕已答应她们持续留居汝南王旧邸了。”他道：“也是太后的意义。”

他踱步深思半晌，道：“今番之变，朕只严惩首恶，其他的人，留他们一条活路吧。”

我冷静黯然，男人的权力图斗当中，女人向来只是小小的卒子，荣辱不由本身。本日的庶人贺氏回到故居，目睹昔日的繁华和本日的衰颓，会是如何的表情？

玄凌准其奏，但是下旨倒是：念汝南王很有军功、效力年久，兄弟手足，不忍杀之令先帝亡灵寒心，故朕不忍加诛，姑从豁免死。着革去王爵尊荣，贬为庶人，毕生囚禁宗室禁府，非诏不得探视。

玄凌渐渐抿着茶水，很有情意可可之状，把奏章递到我手中，道：“你也看一看。”

玄凌背回身去，道：“奉告她，求见三百次也没用。找人给她包扎好伤口，让她好好待在本身的宫里。”李长回声出去，玄凌和缓了一下神采，道：“我们说我们的。”

他道：“文景乃治世之典范，源于汉文帝、汉景帝宽仁待人，修帝王之德；而秦始皇父子……”他悄悄一哂：“暴戾之君矣，国乱由此起，后代君主当慎之戒之。”

我细细看完，只问：“皇上的意义是……”

一颗心，就如许定了定。前朝的事玄凌天然会摒挡，后宫，也到了该清一清的时候。

玄济既已定罪，接下来就是诛其翅膀。这些事在摄政王时玄凌已经做得纯熟，现在更是驾轻就熟，杀的杀、贬的贬、放逐的放逐。慕容一族作为玄济最首要的亲信亲信，天然是连累全族。

我合上奏章，恭敬放于他面前，只问：“皇上感觉汉朝文景如何？秦始皇父子又如何？”

他道：“也算有几分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