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飞（一）

眉庄唇角扬起一抹凄微的笑容，恍忽道：“我也不晓得那一日是如何了，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没有当即回宫，而是到了眉庄的存菊堂。

皇前面色沉寂，道：“你放心大胆地说。”

曹婕妤似有惊骇之状，惶惑道：“那一日淳嫔去湖边捡鹞子，臣妾恰好抱了帝姬在假山背面玩。谁知竟见到华妃娘娘命部下的内监周宁海按着淳嫔入水，淳嫔挣扎了没多久就死了，他们便作势把淳嫔抛入水中，做成溺水之像。”曹婕妤说到此，两眼惶恐，死死地咬停止中的绢子不敢再说。

皇后点头，道：“你且坐吧，找人去请华妃来。”

“然后……”曹婕妤哭泣着哭出来，“臣妾吓得魂飞魄散，只想快点跑开，谁知帝姬正在这时候哭了，轰动了华妃。”曹婕妤絮絮道：“臣妾吓到手脚都软了，华妃说如果臣妾敢说出去，定要杀了臣妾和帝姬。臣妾惊骇得不得了，她竟然敢在宫中杀人……但是臣妾夜夜难眠，老是梦见淳嫔的死状……臣妾受不了了。”

曹婕妤道：“臣妾本不知情，也受了华妃蒙蔽，只一心觉得是莞贵嫔所为。直到厥后一日臣妾闻声华妃教唆小唐顶罪这才晓得。可惜臣妾不谨慎被华妃娘娘发明，她便威胁臣妾不准说出去，不然就要把帝姬夺去扶养。”

我坐于欣贵嫔身侧，幽幽道：“据臣妾所知，淳嫔是熟谙水性的。”

皇后看向我道：“莞贵嫔，这件事牵涉到你，你有甚么要说的？”

她的哭诉让闻者泫然欲泣：“不幸温仪帝姬小小年纪，就要遭这番罪恶，差点连性命也没了，臣妾生为人母实在是痛心疾首，更怕不能亲身扶养帝姬。”

此语一出，在坐的几位嫔妃皆是受了一惊，欣贵嫔急道：“淳嫔不是淹死的么？”

我深深看了曹婕妤一眼，温仪帝姬的事本已了然，虽无确切证据，但大家心中都有本身的迷惑。再度提起，不过是让前面的事更易让人信赖了。

我“恩”了一声，悄悄道：“姐姐还在怨我么？”

敬妃在一旁无法道：“只是小唐已被杖毙，是死无对证了的。”

氛围顿时如胶凝住，皇后正声道：“曹婕妤，你说。”

眉庄拉了我进寝殿，又命人暖了炭盆搁置，见无人了方道：“现在华妃已无所依托，如同飘萍，传闻乔选侍也不敢和她一同居住，早早避了怀疑搬了。”

敬妃等人如同目睹，个个吓得面色惨白，我的手指狠狠抠住座椅的扶柄，淳儿死的那样惨！

曹婕妤不慌不忙，拭了泪道：“华妃当日教唆两个宫女说曾见莞贵嫔颠末所居住的烟雨斋，后经端妃娘娘廓清，已知是诬告。可见华妃司马昭之心。只是不幸温仪在襁褓当中如许遭人操纵。”

皇后沉着道：“然后呢？”

氛围固然清冷，但是中午的日光如轻纱覆盖在身上，亦有暖暖的感受。我挨着她身边坐下，笑道：“你倒会纳福。”

公然我刚坐稳，曹婕妤抬起一向低垂的双眸，看着皇后道：“臣妾有罪，有件事一向不敢说出来。”

当时气候酷寒，已近十仲春，菊花早已干枯殆尽。眉庄在采月的伴随下坐在檐下晒太阳。

我忙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一贯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啊，我还不晓得么？”她举眸，眼中尽是清澈的诚心之色，我与她相对一笑，统统不快的影象，尽数泯去了。

当日之事温仪帝姬中毒之事大家都有疑窦，只何如玄凌不清查下去。皇后叹道：“若真如此，华妃当真是暴虐。她虽不是温仪帝姬的生母，但也是庶母啊，怎能对小小婴孩下此毒手呢？”

皇后道：“既然你知情，为何不早说，非要捱到此时呢？”

我起家深深行了一礼，一字一字清楚道：“当日之事，臣妾的确是冤枉的。”

我静一静，道：“当日我也有没法言说之由，事关朝政实在是不能说，才叫姐姐曲解了。”

我“扑哧”一笑，翻开披风道：“这下悔也来不及了，我已让人做成了小袄贴身穿戴。”

眉庄懒懒抬眼，表示采月下去，道：“你可来了。”

她看一看我，道：“怨你就该让你在无梁殿受冻，巴巴儿地给你送甚么丝绵承担，现下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次日，婕妤曹琴默至凤仪宫向皇后告密华妃慕容世兰曾于承平行宫在温仪帝姬的马蹄羹中下木薯粉毒害帝姬企图嫁祸莞贵嫔，嫁祸不成后又教唆御膳房小唐顶罪。

曹婕妤游移半晌，重重磕了个头道：“淳嫔之死——”

我晓得眉庄言下所指，轻声道：“我们天然是不能出首的，总要避嫌。且不是她靠近的人，晓得的秘闻毕竟未几。”我抿嘴一笑，“该是用人的时候了。”

眉庄笑吟吟地，忽而握了我的手，冷寂了神情道：“当日是我不好，不该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