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恨离别
李落哈哈一笑道:“只是阴柔了些,倒像是女儿家的武功。”
凉棚甚为广大,战马拴在一边,世人随便坐在草檐下,梼杌营将士取出干粮分与世人。
见枪身而不见枪尖,枪身愈见出现青白之色,仿若亮了几分。
水下,李落沉湎此中,似是在笑,似是在哭,似是面无神采,只不过是被扰乱的洞天绽出的幻彩挡在此中,不为旁人所见。
水渐渐的积累多了,从旁处绕开疚疯枪,偷偷滑落下来。
冷冰看着李落,冷声问道:“枪法很好。”
“蜜斯,既然你这么,这么喜好他,莫非就不能……”珠儿难以开口,顿住无语。
雨仍鄙人,只是李落身边三尺附近竟然没有一滴能落到地上,观之李落头顶处,雨水积出一道寸许水幕,波纹点点,仿佛一汪天湖,飘在空处,映了春寒。
“恰是。”
珠儿扶着杨柳烟起家,杨柳烟悄悄咳了一声,秀眉伸展,心头倒是紧皱,犹是方才那做给章泽柳看的长揖,瞧在眼中分外感觉悲伤。
疚疯越舞越快,垂垂在李落周身四周割出一方六合,浑圆无迹,将李落包抄在此中,白茫茫一片。
杨柳烟微浅笑道:“那里负心了,只是我一厢甘心,这些话你我晓得就好,不要说给夫人听,晓得么?”
“哦,这把枪品相不凡,仿佛有点眼熟。”
“就是,看他长揖的模样,另有脸上连一点欣喜惊奇都未曾有,哼,负心人。”
李落看着茫茫雨雾,半晌动也不动,朱智刚要出声相唤,俄然李落缓缓走到战马前,取过疚疯,悄悄抚了一抚,闪身出屋,立于雨幕当中。
朱智张口欲呼,翟廖语低喝道:“莫出声。”
疚疯枪势突变,一股充满其间的烦闷狂闷之气透开白雾展了开来,本来呆滞的浑圆眨眼间分崩离析,疚疯枪跟着李落仿佛直欲将此处的雨和雾,时和空,悉数炸开。
“大将军,方才但是宗伯杨万里爱女?”
雾气凝稠,也不知是否被李落身上的愁思聚了过来,仿佛要压垮这一方洞天,常常身影无踪之时,枪尖总能不疾不徐的荡出些许寒芒迫开迷雾。
渐渐的,枪身处罩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白雾,倒是和雨中雾不甚不异,仿佛更加白了些。
雨愈下愈大,众将恐战马受凉,只好寻了一处道旁陋棚临时避雨,待雨小些再走不迟。
杀气重时,却另有点滴慈悲,欲不战而屈人之兵时,亦有杀机蠢蠢欲动,既行霸道,又不弱了诡道,或许当年初入西府时沈向东所说的枪法妙手便是如此吧。
疚疯长枪一荡,破开几珠雨水,缓缓绕着李落周身游走,枪影扫过,细细绵绵的雨珠轻巧的腾跃起来,追逐着枪身,久久不肯落地。
世人望着这般顾恤沧桑神情的李落,已知身后那座城池当中定然安葬了李落别样的分袂,只是是何人何事,却如何也猜不透。
“是。”
翟廖语看了李落一眼,李落神采清冷,不见喜怒,接言道:“那倒没有。”
卓城外,七十里。
诸人沿着冷冰目光瞧了畴昔,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智扬声唤道:“大将军,莫要着凉了。”
朱智微微一笑道:“这把枪名唤疚疯,是当年倪青从宫中带出来的。”
“嗯,珠儿记得。”
初时似有不忿,只想落在李落身上,到了现在倒是认命普通,无根飘游,无异彩流转,只要洗不净道不明的忧愁忧思。
雨幕之下,六合一静,万物一清,几个将士小声低语也听得真逼真切。
翟廖语神情庄严,这把长枪亦是有所耳闻,倒不是为其他,只是这把枪据传是不详之物,不想本日在李落掌中得见。
“哦。”李落淡淡应了一声,扫了远处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又再展开,“她和章大人宗子似有婚约,翟大哥可瞧出甚么?”
“她们仿佛是特地在等大将军。”
“末将遵令。”朱智应了一声,将士倒还好些,都是身具内力的妙手,只怕战马受凉可就不当了。
想着想着,悲伤处却传来一丝羞赧,觉得或许是一厢甘心,本来在李落心中,本身总归是不一样的,只是这方才出现的羞赧便淹没与无穷无尽的难过当中,有缘无分,纵是不一样又能如何。
枪身突跳,枪尖快若划空而过的流星,孤傲绝伦当中竟然显出几分诡异莫测,但却在入魔的顷刻之间,又有一股沉寂平和的气势透暴露来,转寰之时仿佛信手拈来普通,似是这六合之间阴阳相合,善恶相伴。
“但是,但是如许对蜜斯好不公允呢。”珠儿心疼道。
李落闭上眼睛,任凭雨水扫过脸庞,不知倒是让这雨水洗去甚么。
很久,枪影一收,万法归一,其间,李落背负长枪,静肃立在当场,飘在空中的雨水仿佛呆了一呆,等着李落昂首望了一眼,才惶恐的倾泻而下,打湿了李落面庞和衣衫。
翟廖语低声说道:“大将军施的是甚么枪法?”
“我知你要说甚么,平凡人家或许没甚么,只是我出身宗伯府,宗法当中,我为长女,必也是大妇,天子以外再无例外,我不成为妾,再说,那有我们这般自夸的,人家一定情愿。”说罢,杨柳烟悄悄一叹。
“我们走吧。”李落一拍马身,抢先一骑,离城而去。
枪尖划出,白雾当中便会亮出一道银线。棚下世人皆被李落发挥的枪法所引,屏息凝睇。
恍忽间,有那么一瞬,这里的雨雾风声呆滞,六合静了一静,又再缓缓动了起来。
李落闪身入内,抖了抖身上雨水,笑道:“这雨还是冷了些,等着雨小了我们就赶路吧,说不准晚间还会落冰。朱智,让营中将士多加点衣服,莫要受凉,战马也要看顾好了。”
朱智看了世人一眼,摇了点头道:“末将在军中少见大将军舞枪,疆场之上倒也见过大将军枪法,但从未听闻大将军枪法师从那边。”
杨柳烟抚着珠儿发髻,轻笑道:“有何不公允的,即使上天待我不公,但是在他面前,又不知好了多少,该满足的,我能做的也只要这些了。”
“神乎其技,这等枪法翟某闻所未闻,只是……”翟廖语微微一顿,看了李落一眼,止住话语。
李落悄悄回过甚来,看了一眼棚下世人,愣了一愣,破颜一笑,扫去了春雨暮寒,分外和暖。
“残商疚疯枪?”翟廖语讶声问道。
“大将军,这枪法可驰项目?”
李落微微一笑,神情温和,似是望着秋水般看着疚疯枪,轻声说道:“枪法受沈先生指导,当年名为恨,本日之名,”李落仰开端了望了一眼已不见踪迹的卓城,轻吐了一口气道,“该唤作恨分袂了。”
“翟大哥感觉如何?”
翟廖语神采一红,难堪一笑,只听得身边楚影儿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落温颜一笑,能得冷冰很好之语的武功,大甘天下确是未几的。
李落叮咛几句,神情已是淡泊如昔,似是忘了方才雨中舞枪普通。
就在这时,冷冰眼中一凝,低声叱道:“好枪法,雨雾不近身,这等枪法该配上一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