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虎视眈眈
梁三郎驻守多时，每日厉兵秣马，只待与薛军一战。
“得令。”队正寂然应下，便前去营中调集兵马。
高楷当即命令，以裴季留守金城，沈不韦督运粮草，吴弘基与周顺德二人参赞军事。
高楷虽觉绝望，倒也不肯强求。他想结秦晋之好，可不是一对怨侣。
这队正跟从他多时，晓得他建功心切，在这城中枯守已是按耐不住，便适应贰情意道：
王羡之面色寂然：“续弦又如何，还是正妻。”
一道道军令，畴前堂收回，传遍各处衙门。整座金城皆是动员起来，为了这存亡一战。
“得令！”一员小校接了军令，仓促策马奔往安乐去了。
民以食为天，百姓填不饱肚子，但是会出乱子的。
据标兵上报，少说有五万兵马，径直往安乐而来。
至于王家傲气，他也有所预感，却不能是以大动兵戈。
只是，这等婚姻大事，关乎女儿平生，却也有力自主，只得听天由命，实在令人无可何如。
沈不韦面庞沉重：“薛仁果足有五万兵马，我军不过两万，相差差异。”
周顺德想了想，建言道：“主上，或可派狱中刑徒为兵，编入行伍，随雄师交战。”
“不如多征发一些兵卒，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主上不在，敌军耀武扬威，态势放肆，轻视我等。”
王羡之冷然道：“他虽占有一州，倒是四战之地。”
“不如趁机出兵，攻其不备，必能大败敌将。立一大功，主上必定欣喜。”
待预备结束，高楷领兵拔营。早有一封密令，跟着骁骑飞奔而去，传至安乐城中。
“话虽如此。”梁三郎很成心动，却不敢违背军令，“却与郎君之意相背，不好自作主张。”
“似高楷那般豪门小户，怎配得上我王氏之女。”
“南有薛矩父子，坐拥十万雄师，虎视眈眈；西有王威这个朝廷节度使，讨伐背叛。”
“不无能够。”高楷点头道，“由他去吧，不必胶葛。此事临时搁置，留待击退薛军再行商讨。”
“何况，这段婚事门当户对，也不算屈辱了婉宁。”
想到这，他召来府中文武，商讨此事。
吴弘基忍耐不住道：“这王家竟如此傲慢，的确是有眼无珠。”
“哦？”妇人猎奇道，“那李昼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是。”四人还是忿忿不平，却也晓得轻重，战事要紧，这但是危急存亡之时。
“不如让其参军交战，将功补过。”
妇人深思半晌，叹道：“如此难道必败无疑，扳连家属。”
“薛仁果来势汹汹，大有一举将兰州毁灭之意，诸位可有良策退敌？”
高楷正要命令各行其是，忽见管家来报，裴季回返，正在门外等待，赶紧让请。
他将此番提亲之事，一一说了，惹得堂中一片愤恚。
“以往大多派为徭役，修桥铺路，扶植城墙。”
五百人虽少，但也是一份力量。无法，兰州瘠薄，扶养不起太多兵卒，只能出此下策。
领军者，是薛矩宗子，薛仁果。此人勇猛善战，固然嗜杀，却也统军有方，少有败绩。
“我欲领兵出战，城中政事，便奉求吴录事你了。”
君臣四人商讨一番出兵之事，待诸事清楚，已是夜幕时分。
听闻信使前来，本觉得是令他出战，脸上高兴还未散去，一观密信，倒是神采一僵。
“我已是许了他，只待六礼完整，便可成绩一段佳缘。”
“恰是。”王羡之点头道，“他绝非婉宁良配，倒是李家郎君李昼，可堪考虑。”
“更有渭州李家，千年王谢，秘闻深厚，怎是这豪门高家可比。”
“狱中刑徒？”高楷扣问道，“有多少人？”
她这夫君一贯刚强，目下无尘，非世家大族者，等闲不肯来往，唯恐堕了门楣。
却无人见到，他的嘴角掀起一丝诡笑，一点乌光在眉心若隐若现。
“不成与其硬拼，只能智取。或可令梁校尉死守不出，御敌于城门以外，挫败敌军锋芒，以待战机。”
“一旦联手来攻，他如何抵当，迟早身故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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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楷点头道：“现在恰是农时，不成迟误粮食收割，乃至民气动乱。”
安乐县外，薛军变更频繁。先前只是一偏将领军，驻扎城外，仿佛不欲急攻。
“校尉大人，主上这是担忧您不能击退敌军，方才让您恪守。”
梁三郎尽是失落之色：“郎君不欲让我出城应战，交代我等死守不出。”
可谓黑云压城，一场存亡决斗，就在面前。
沈不韦眉头紧皱：“这王羡之固然自视甚高，但也不是无礼的人。”
“机不成失，失不再来，校尉大人，您可得掌控军机，以免稍纵即逝，悔怨也来不及。”
不知攀亲之事如何，便是一贯沉稳的他，也觉稍有忐忑。
“如此明言回绝，毫无回旋余地，不惧反目。依下官看来，恐怕他已为长女另结姻缘。”
而另一头，高楷正皱眉深思，连日来呈报的军情，非常不妙。
但是，事与愿违。
王羡之笑道：“这恰是婉宁姻缘将至，刚巧他那老婆亡故，便派人上门说和。”
这几日，倒是旗号招展，连缀不断。
高楷微微点头：“此言正合我意，传令梁三郎，就如此行事。”
高楷点头道，“那就编入雄师，须得严明军纪，不得作奸不法。”
吴弘基当即拱手：“遵令。”
下首一个队正见了，忍不住猎奇道：“校尉大人，不知是何军令？”
五万雄师压境，已是令人震恐，又有薛矩本部兵马，在火线环伺。
梁三郎踌躇半晌，毕竟下定决计：“就依你之言，出南门布阵，务必大败薛军，活捉敌将，向郎君报喜。”
妇人话到嘴边，又冷静咽了归去。
“有五百之数。”周顺德道，“皆是轻犯，并非斩首大罪。”
妇人微微蹙眉：“这等若续弦，是否太委曲婉宁了？”
“痴心妄图！”
队正劝道：“主上仁德，您若立下大功，他必定既往不咎，无需忧愁。”
裴季满脸惭愧之色：“主上，下官无用，未能说动王家。”
吴弘基思考好久，方才说道：“主上，薛仁果身后，另有薛矩雄师按兵未动，不成不防。”
他则带领雄师，前去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