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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女帝师四(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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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苏燕燕才又道:“圣上和姐姐在青州颇说了一会儿话,竟没说到立太子之事么?”

苏燕燕笑道:“圣上不是才去青州看望过姐姐么?”

“mm的动静倒是通达。”

苏燕燕道:“李司政身为辅弼,天然也上了书。不过新年以后他就以老病去官,圣上也已经准他以司政致仕。以是他说立谁也已无关紧急,不过尽个辅弼的模样罢了。”

苏燕燕道:“不过就是说,陛下抛下群臣去了青州,为一女子不顾圣躬,实是宠嬖过分,说了很多因女色误了国事的典故,就差把妹喜、妲己和杨贵妃等亡国祸水给搬出来了。又说薛广德谏汉元帝之事,说‘乘船危,圣主不乘危而幸运’[193]。啰噜苏唆写了一大篇,颇得了些嘉奖犒赏。”

“几位相爷都上书了,台谏也不会闲着吧。”

当年太后为了救昌平郡王,用心漫衍谎言,令我无颜在都城糊口下去。她的“偶然中提及”,她为我正名,想是出于对我的一点惭愧之情吧,“畴昔的事,多说无谓。得mm如此对待,不枉你我姐妹数年同事之情。mm本日驾临舍间,不知有何见教?”

我笑叹:“这是直言不讳的忠臣,天然该夸奖。”

我笑道:“才刚听mm提到春姐姐,如当代子与姐姐如何了?”

我笑道:“我不过是个女官,军国大事如何会对玉机提起?既然令尊大人与封大人都照端方上书了,那我们便耐烦等候好了。”

苏燕燕道:“施大人已升了检校御史大夫,掌管御史台,成为监察台谏之首。”

我不由笑道:“采薇mm就是这个直率的性子,真不像在佛前静修过的。她过得好,我便放心了。施府我不便去,请mm代我道贺吧。”

我叹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除了这些,我还能做甚么?”

苏燕燕笑道:“然也。究竟是姐姐想得长远。”说着从小荷包里取出一枚长长的铜镊子,又拈出两枚素香银炭悄悄放在炭盆的边沿,“这一两年间,朝中不过两件事。一是御驾亲征,二是立太子。姐姐走后,圣上入秋俄然病重。亲征之前,朝臣们便请立太子。只是圣上决意要等班师再说,是以统统请立太子的奏疏一概留中。”

苏燕燕笑道:“圣上听了还在宫宴上对信王说,如许佳儿和佳妇,堪比唐初的柴绍战役阳公主佳耦,只不知拜将册封的好家奴马三宝又在那里呢?”

苏燕燕道:“得知姐姐回京,天然要来拜访。前年还想着新年姐姐出宫时,姐妹们还能聚宴呢,谁知启姐姐去了西南,姐姐又回了青州,只剩了我和采薇mm,好不冷僻。”

苏燕燕笑道:“既如此,监国待君父班师,也是大功一件。现摆在面前的坦途,为何要舍近求远?”

苏燕燕笑道:“姐姐漂亮。只是经这位御史这么一说,事情都过了明处。昨日朝中下诏,免了寿光一年税赋,畴前欠下的赋税,也一概都免了。县狱中极刑以下囚徒减罪一等,县中男女长幼赐宴三日。姐姐可真是寿光的福星啊。”

我非常不测,亦感欣喜。朱口儿村的红衣小女孩,本年当可添弟弟、mm了。

我笑道:“咸闰年间一共三次亲征,每一次朝中宫中都请立太子,这也是常例了。”

厚交?我与锦素可谓厚交,结局又如何呢?“‘朋友不成厚交,厚交必有怨’[195],正因没有厚交,有利亦无怨,才气相谈甚欢。”

我忙起家行礼:“本日与mm相谈甚欢,实是受益很多。我送mm出去。”

“泰山封禅,圣上顺道去了一趟青州。虽是微行,可随行的内官禁卫毕竟很多。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现在这都城中都传遍了。另有一名御史上书提到此事呢。”

目睹苏燕燕的车马消逝在街角,绿萼感慨起来:“奴婢记得女人与苏女巡并无厚交,两年未见,本日倒说了很多。”

苏燕燕道:“那便却之不恭了。mm本来觉得,姐姐去了青州,定会带一名快意郎君返来。谁知,当出宫的年份,姐姐倒回宫了。这份恩宠,谁及得上?”

苏燕燕悄悄拨弄着银炭,淡然道:“咸平十年亲征,当时弘阳郡王殿下还是嫡子呢,可惜了。十三年,总算立了悫惠皇太子,又薨了。”

苏燕燕一怔,随即笑道:“姐姐多虑了。三皇子还只要五岁,昱贵妃又一贯不涉朝政,外戚也规行矩步。非论是立贵妃之子,还是立最年长的弘阳郡王,都是能说出事理的。何况光阴还浅,不至于成了甚么党争吧?”

我笑道:“当年平阳公主因为是女子,不便利亲身出面招安各地盗贼,以是才让马三宝去。现在启姐姐亲身提剑上阵,还需求甚么马三宝?启姐姐有孩子了么?”

我猎奇道:“mm可知是谁上书发起殿下监国的么?”

御史大夫,也叫司纳,位列九司之一,是御史台长官。我奇道:“检校……御史大夫?”

苏燕燕道:“姐姐放心,mm必然传达。”目睹已到巳初,苏燕燕起家道,“姐姐还要回宫的,我便不担搁,这便告别了。”

苏燕燕见我不肯说,也偶然催问,遂点头道:“姐姐所言甚是。”

我笑道:“这位御史大人如何说?”

我叹道:“虽无战乱,百姓度日还是艰巨。畴前我只在奏疏中读到,真正去了,也是有些不测的。因为艰巨,即便是一根笤帚丝,半片瓦,一个旧簸箕,也能争讼好久。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本年朝中的大事不过是册立太子——或者天子驾崩。苏燕燕口气安静,言语不失,却已透出迫不及待的意味。我不便接口,只得又问:“施大人和采薇mm好么?”

我低低道:“这一次,不知朝中都看好谁呢?”

苏燕燕道:“姐姐不感觉他是在虚邀清名,小题大做么?”

我浅笑道:“皇子监国,多少有传位之意吧。”

景德元年初春,我还是从修德门入宫。

苏燕燕对她的丫头道:“你们出去候着,我和姐姐说说话。”

苏燕燕垂眸道:“亲征之前,有说弘阳郡王的,也有说三皇子的。听我爹爹说,因为奏疏递上去都没了音信,就有人上书摸索,请弘阳郡王监国。圣上虽无答复,但年前宫中便吹出如许的风声,民气这才稍稍安宁。”

苏燕燕道:“姐姐的心机,我多少也懂一些。”说罢,她转头望着门外一地春光,眸光一动,恍然失神。咸平十八年新年在信王府,提起苏燕燕的婚事时,她也是这么一副慵懒失神的模样。我低下头,抱着温凉的紫铜手炉,也有些怅惘。室中温馨下来,炭火无声无息。

我笑问:“mm有几个孩子?”

苏燕燕道:“启姐姐在西南生了一名蜜斯,圣上念着启姐姐的功绩,得知信息立即下旨封了县主,赐封号安宁,取安民定边之意。启姐姐还将先前智妃所生的孩子养在身边,这孩子现在也快三岁了。”

苏燕燕看看我,忽掩口一笑:“姐姐是去青州出亡的,莫不是倒真的爱上在那边种梨子了?”

苏燕燕回身,浅笑道:“不知姐姐另有何指教?”

我笑道:“我才回京,mm倒问我?”

屋子里垂垂敞亮起来,苏燕燕的头上富丽而昏黄的珠光像是被谁一把扯开去,青丝素颜,边界清楚。了了得让人健忘了她究竟是妍是媸。她温然一笑:“谁说不是好机会呢,朝中就要立太子了。”

日光渐渐爬上苏燕燕的眉眼,详确和顺以外,亦添了含蓄通俗之意:“姐姐谈笑了。姐姐人在青州,京中时势却也瞒不过姐姐。不然弘阳郡王去了广陵盐场措置了一桩旧案,怎地返来便执意随君父出征?姐姐敢说,从无对王爷有一二谏言么?”

苏燕燕叹道:“若只是饮宴歌舞,哪一日不可?为的是自小在一起的交谊。自我初识姐姐,到现在,也有九年了。倏忽之间,像还没长大似的,谁知竟老了。”

听闻高旸和启春伉俪情深,一起建功立业,欣羡之下竟有一丝酸楚。高旸本就需求启春如许崇高刚毅的女子为伴,于他的功业无益,我这一副多病的残躯,出身又卑贱,的确不济事。熙平长公主当真有识人之明。我叹道:“真想见一见启姐姐。”

门外一箭之地无穷地拓延,万丈阳光,万里国土。我和苏燕燕坐在不为人知的暗淡一隅,各自体味着初春的冷和暖,春光的明和暗。我淡淡一笑道:“我在青州的这两年除了圣旨,当真甚么也听不到。目睹就要回宫,倒有些不安起来。还望mm指教一二。”

苏燕燕一怔,道:“两个。”

本来在这两年间,她又生了一个孩子:“mm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能不认老么?是了,还未恭贺文将军加官进爵。他日补一份礼去mm府上。”

我笑道:“京中那么多贵妇蜜斯,想聚宴热烈些,又有何难?”

银炭已烧得通红,苏燕燕还是用镊子夹起,悄悄放入青瓷手炉当中:“就算真的是党争那又如何?弘阳郡王仁孝睿智,素无过犯,现在又有军功在身,代君受降。想那三皇子,至今还只是一个小娃娃,即便他的母亲高贵些,又如何样呢?现在我父亲和封大人都前后上书,要求立弘阳郡王为太子。想来支撑三皇子的,多数也都该转向了。”

我和苏燕燕的私交并不深,她一大朝晨特地来侯府看我,毫不会是为了谈说家常。但是如许闲闲道来,却也令人沉浸。终究要说到正题了。我蜷起十指,端坐浅笑:“机遇偶合罢了。”

苏燕燕叹道:“这类奏对的秘事,我如何能晓得?既然是摸索圣意,我想,或许是三皇子那边的人提出来的。”我凝神半晌,忽而一笑。苏燕燕笑道:“姐姐笑甚么?”

我笑道:“‘以人言断者殃也’[194]。圣上既要兼听,又要专断,不免需求些光阴。”

面前闪过当年我用铳指着她的眉心时她高傲讽刺的神情,不觉发笑,随即畏敬起来。事过境迁,春光明丽,以是,又何必再提?我抚一抚额头,苦笑道:“我现在的记性竟不比畴前了,刚才想问mm一件事,一时竟健忘了。”

我笑道:“‘易必在前,难必在后’[191],做皇子的怎能妄图监国的安闲,却让君父独赴疆场?自当不避艰险,自请副贰,为君分忧了。”

我笑道:“我怎比mm有福?”

启春自幼习剑,脾气刚毅有定夺。固然婚姻已谐,却不甘以此为限。我又惊又喜,慨但是叹:“这方是我熟谙的启姐姐。将门虎女,迟早有一番作为的。”

气候垂垂暖了起来,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大氅都有些穿不住了。苏燕燕裙下银灰色的花草纹缠绕着粉紫春意,明丽而沉稳。一时感慨,她也是经历过掖庭狱的潮湿阴冷的人。她暗中指导我破案,对陆皇后的兄长陆愚卿回绝北征、触怒龙颜之事装聋作哑。我独一不清楚的是,她对将要他杀的慎妃,究竟说了些甚么。事过境迁,春光明丽,或许明天是一个好机会。目睹她就要登车,我唤道:“苏mm……”

苏燕燕当年在宫中,曾暗中指导我侦破徐嘉秬的命案,我也狐疑她在慎妃临死前与之有所扳谈,乃至直接促进了她的他杀。我扶助弘阳郡王的企图,须瞒不过她,也不必坦白。遂淡淡道:“做臣子的,‘德不成以企及,建功立言可庶几也’[190],我的谏言,亦不过循常理罢了。”

我笑道:“只是些青州的特产,一些枣、梨、桃子罢了。”

“最后天然都是台谏上书,到了现在这个情势,统统端赖圣裁。”说罢她微微倾身,轻言细语,“说到此处,我倒想叨教姐姐,究竟圣意如何么?”

苏燕燕将信将疑:“姐姐曾是弘阳郡王的侍读,现在倒不急。”

我微微感喟:“幸而圣上不睬论,若叫真儿起来,觉得这摸索触及党争,恐怕三皇子要被斥责了。”

苏燕燕笑道:“景德二年是考功之年,最晚来岁这个时候姐姐也就见到了。”说着淡淡一笑,“若朝中有大事,恐怕不必比及来岁。”

苏燕燕忙道:“姐姐美意,mm心领。我们自幼了解,这礼就罢了,再说姐姐在宫里,也不便利。”

我点头道:“很多事情若不言过实在,几次提及,君王怎会在乎?他是御史,劝谏君王,弹劾臣下,乃是他的职责,即便有些小题大做,也是忠心使然。主明臣直,天下万民都该光荣才是。”

苏燕燕道:“我也不晓得圣上为何只封为检校御史大夫。或许是看施大人还年青,让他试掌御史台。本来这位施大人不是家中的宗子,袭爵轮不到他。但是圣上开恩,说夫人现封泰陵君,夫君却连个爵位也没有,怕欠都雅,就赐爵武平子。采薇mm客岁春季又生一女,现下正欢畅,整日对我说,她盼着这个女儿好久了。”

苏燕燕倒也识相,绝口不提嫁人生子的陈词谰言:“姐姐这话,很有寥落之意。说得mm都有些心伤了。”

苏燕燕道:“姐姐即便避世,也另有一片悲天悯人的心肠。”

苏燕燕道:“世子和启姐姐双双在西南,抚民绥边,谕盗安境,传闻甚有政绩。传闻启姐姐有一次亲身出马,以高深剑术佩服蛮子头领,蛮子至心佩服我天朝女将,率部归降。启姐姐一举安定十峰三百六十洞,三尺剑赶得上千军万马,在京中传为嘉话。”

苏燕燕说得倒直白,这也是她本日来最想说给我听的朝中大局。我微微一笑道:“那李司政如何说呢?”

苏燕燕笑道:“恰是。太子监国嘛,多少有如许的意义,世人也都是如许想的。谁知王爷倒自请随军出征,这监国重担便落在李司政和两位副相的身上了。”

苏燕燕一怔,浅笑道:“无妨,待姐姐想起来随时写信问我也不迟。”

我转头向绿萼道:“去看一看送给武安伯府的礼备好了没有?备好了就派人直接送去。”

我笑道:“mm所言甚是,但愿是我多虑。‘贤人以天下为大器,知一人不成独化,四海不成无本,故建太子以自副,然先民气定,宗祏安,有国不易之常道。’[192]当年汉文帝从代地入长安的第一年,有司就奏立太子。当今即位二十年,至今未有太子,百官若不上书请立,倒是渎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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