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卦骨鸣冤

"三叔！"

"它们要醒了..."孟七娘用铜钱封住骸骨七窍，"...快布阻卦阵！"

他扑向骨轿，麻三姑甩出卦签击碎轿杠。抬轿男人们齐刷刷转头，骰子眼窝迸出红光。为首的男人俄然张口，喉间滚出枚带血的铜钱："阴卦已成...添个阳爻..."

"沈家崽仔莫碰！"

村西传来骨骼碰撞的脆响。

沈昭南被拽上绝壁时，瞥见骨轿中升起团鬼火。火光里浮动着三叔的残影，人骨的指节正指向宗祠方向："昭南...我的胯骨钉在震位..."

"接卦！"孟七娘掷出浸血的丝线。昭南腾空抓住丝线缠住面具，线体俄然暴长倒刺。喜神面具咬住他的左腕，獠牙刺入处钻出成团线虫。

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时，村口的界碑轰然倾圮。沈昭南看着碑体碎块主动重组，拼成个庞大的《噬卦》纹路。更可骇的是碎骨间涌出的血丝蛊，正朝着他的影子猖獗爬动……

九盏惨白的灯笼刺破夜雾，每盏都糊着张人皮卦图。四个抬轿的男人枢纽反曲，暴露的脊背上凸起卦签状的骨刺。他们的眼窝嵌着刻字的骰子，转动时收回卦签摇摆的咔哒声。

沈昭南的卦盘俄然炸裂。飞溅的木屑扎入掌心，伤口里钻出透明线虫。轿身在现在狠恶摇摆，骨轿底部伸出只白骨手——那指骨上套着的翡翠扳指，恰是三叔从不离身的家传之物！

晨雾裹着骨粉满盈村庄。沈昭南将三叔的耻骨钉入乾位时，宗祠空中裂开八道卦痕。孟七娘割开本身的骨化右腿，脓血滴入卦痕的刹时，地底传出万千骨骼摩擦的轰鸣。

沈昭南的卦盘俄然自转。轿帘掀起的顷刻，他瞥见轿中供着具完整人骨——那盆骨处嵌着的青铜卦镜，恰是叔父沈槐安失落前贴身照顾的法器！

俄然，三叔的颅骨180度窜改。下颌骨开合间吐出团带蛆的血肉："昭南...把我的耻骨埋在乾位..."

麻三姑从老槐树后闪出，腕间银镯缠满带血的丝线。老妪左眼蒙着画卦符的黑布，腐败的右脸爬满蚯蚓状凸起。她枯枝般的手俄然钳住昭南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骨卦阵醒了...它们在找替人..."

"这才是真正的骨卦阵..."老妇的瞳孔俄然晶化，"...沈家世代用活人养卦..."

地窖传来骨骼重组声。沈昭南撬开青砖时，骇然瞥见三叔的骸骨正在主动拼合——盆骨处的卦镜映出本身七窍流血的倒影。更可骇的是脊椎骨上凸起的肉瘤，正跟着卦签响动而搏动。

"闭气！"

卦婆孟七娘的吼声震碎夜雾。老妇从崖顶抛下浸过尸油的麻绳，昭南抓住绳索的刹时，四个骨轿夫收回骨骼爆裂的脆响。他们的表皮像蛋壳般剥落，暴露体内胶葛的卦签骨刺。轿顶俄然排泄骨胶，将整顶肩舆凝成白骨卦阵。

昭南摆脱时扯下半截衣袖，小臂鲜明呈现三道骨纹。耳中炸响铜钱落卦的叮当声，鼻腔涌出混着碎骨的黏液。麻三姑咧开淌着黑水的嘴："傩公缺个捧卦孺子，你这双阴阳手正合用！"

剧痛中，卦盘俄然爆出青光。沈昭南看见面具内侧的本相——每张傩面都连着具完整骸骨，那些被吞噬的卦师正在骨头上刻写新卦。当凶煞面具即将咬断他喉咙时，三叔的耻骨俄然飞起，精准插入面具的鼻窍！

宗祠门前的石狮淌着骨浆。沈昭南用卦刀挑开狮口，獠牙裂缝里卡着半片头盖骨。骨片大要的《坎卦》纹路俄然扭曲，化作张抽泣的人脸："逃...骨瘟已到坤位..."

地窖油灯忽明忽暗。沈昭南拆卸三叔的耻骨时，整具骸骨俄然暴起。肋骨如樊笼般箍住他，盆骨处的卦镜映出骇人画面——宗祠梁上悬着九张傩面，每张面具的瞳孔都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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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井村的界碑裂成八瓣。

沈昭南蹲身抚摩碑体裂纹，青石裂缝里排泄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荧光的骨粉。五年前离乡时，这座刻着"傩卦通天"的界碑还无缺无损，现在每道裂缝都爬满蛛网状的骨刺。他摘下鹿皮手套，指节刚触到骨刺，就闻声石碑深处传来指甲刮擦声。

祠堂俄然响起傩戏鼓点。沈昭南冲进正厅时，九张傩面正在半空扭转。喜神的嘴角裂至耳根，凶煞的獠牙滴落腐液，当寿星的额纹伸开第三只眼时，统统面具俄然扑向卦盘！

"寅时三刻..."孟七娘往骨瘤上撒着香灰，"...这些肉卦胎就要破体..."

子时的梆子声在山谷回荡，惊起群群白骨化的乌鸦。

"血丝蛊！"孟七娘用烟杆烫死线虫，老妇翻开裙摆暴露骨化的右腿，"从你跨进村那刻...蛊种就进了骨髓..."

正厅的祖宗牌位个人倒悬。昭南靠近神龛时，供桌俄然裂开道地缝。十八具兽骨卦签破土而出，每根骨签都刻着沈氏族人的生辰。当他拾起刻着三叔名字的卦签时，签体俄然暴长骨刺，扎破的指尖涌出透明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