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遗照开匣

棺内铺着民国期间的《申报》，泛黄头条鲜明是："颐园班主陈墨林暴毙，戏服内裹着三十八根断指！"

盲琴师白三弦的暴喝在窗外炸响。陈元青仓猝扯下床帐罩住镜面，绸布下却传来指甲抓挠声。血玉镯俄然变得滚烫，镯内闪现三十八道刻痕——每道都是人舌形状，最深处嵌着粒带血槽的枪弹头。

"戊子年四月初八，驻军侵犯梨园排《抗金兵》，三十八人遭剜目拔舌，班主被活钉于戏台匾额..."

第三折·阴兵借道

逃进西配房的陈元青跌坐在黄花梨打扮台前，菱花镜蒙着层尸油般的黄雾。当他颤抖着翻开暗格取出祖母的血玉镯时，镜面俄然映出骇人气象：

——七个浑身焦黑的伶人被铁链悬在梁上，舌头被银钩扯出口腔，滴落的血珠在砖面汇成"莫听戏"三字。

五更梆响时，陈元青在嫁妆底层发明染血的《颐园记档》。宣纸记录着更可骇的本相：

而那报纸上叠放着的，恰是他凌晨刚换下的衬衣。

"别看镜子！"

平空响起的云板声刺破耳膜。戏台两侧的"出将入相"门帘无风主动，猩红绸缎下伸出数十只青灰手臂，指甲缝里嵌着破裂的戏装金箔。陈元青惊骇地发明，那些手臂正仿照着《钟馗嫁妹》的典范身材，而本身竟不自发地跟着比划起兰花指。

镜中倒影俄然提早三息，阿谁"陈元青"从背后抽出世锈的鬼头刀，刀柄缀着的魂铃正与他怀中铜钱收回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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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宅子吃人..."

陈元青的指尖触到铜锁时，屋檐俄然传来细碎响动。三十九枚风铃无风自鸣，每片铜叶都刻着人脸浮雕，在暴雨中收回婴儿夜啼般的哭泣。祖父的紫檀骨灰匣排泄黑红黏液，沿着八仙桌腿蜿蜒成《目连救母》的工尺谱，被烛光一照竟出现鬼火般的幽蓝。

惊雷混着铜锣声炸响，戏台幕布轰然坠落。陈元青的手电筒滚进青砖缝里，照见砖面埋没的狰狞人脸——每块砖都是倒扣的颅骨形状，凸起的眼窝积着黑水。三十八个纸人不知何时围坐在台下，描金绣鞋浸在血泊中，鞋尖齐刷刷指向他的影子。

墨迹被团状血渍晕染，边沿黏着片干枯的人耳，耳后刺着崇祯年间的乐籍烙印。

第二折·镜狱

"锵！"

第四折·活棺

暴雨中俄然响起整齐的脚步。陈元青扒着窗缝窥视，戏台上立着三十八具透明人形，脖颈皆缠着浸血的麻绳。为首者机器地转头望来，腐臭的戏装下暴露森森肋骨——那肋骨上竟阴刻着陈氏家谱，最新一道划痕正对应祖父名讳！

第一折·血幕起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扭曲的瞳孔，那具被戏服裹成蚕蛹的尸身，喉头被金线缝合出《游园惊梦》的唱词。钥匙插入锁孔的刹时，中堂供桌上的三牲祭品俄然败北，猪头裂开的牙床里滚出颗青黑眼球，黏连着神经头绪在血谱上跳动。

当第一缕天光穿透云层时，陈元青在戏台下发明了七口竖棺。每具棺材都用浸血麻绳捆成戏服水袖状，棺盖内壁充满抓痕，异化着带血丝的碎牙。最骇人的是第七口棺——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