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戏索命
陆青崖的视网膜俄然灼痛。那些皮影人爬过的空中闪现出赤色符文，与昨夜在立柱上看到的抓痕如出一辙。当第一具皮影爬到供桌前，他看清那驴皮上凸起的五官——竟是失落的老镇长！
陆青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李三姑的独眼扫过他腕间血玉镯，枯爪般的手猛地扣住他咽喉："孟兰的血契镯？陆家人公然都是牲口！"她的指甲刺入皮肉，玉镯俄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青烟。
"咳咳..."
本来七层皮影现在堆成口棺材的形状，最上层的鬼新娘皮影换成了个戴傩面的须生。更诡异的是统统皮影的枢纽处都生出精密的红色菌丝，像血管般在驴皮大要游走。
黑暗中的堵塞感持续了半炷香时候。当棺盖再次开启时，陆青崖发明本身躺在戏台中心，腕间的血玉镯不知何时多出两道裂纹。半夜的梆子声从街角传来，幕布后的"出将"门内，数十具皮影人正对他行着万福礼。
戏台方向传来皮影人走动的沙沙声。李三姑神采骤变，拽着陆青崖钻进供桌下方。桌布垂落的刹时，陆青崖瞥见十几具皮影人正用枢纽匍匐，它们的琉璃眸子在黑暗中泛着绿光，驴皮大要闪现出近似人脸的凹凸。
"李三姑，看阴的。"老妇翻身落地毫无声气，残破的左耳垂挂着枚青铜钱，"你爷爷陆三爷欠我半本《阴锣谱》，该还了。"她俄然翻开比来的灯笼，灯芯竟是根浸油的婴儿脐带。
陆青崖的胎记俄然灼痛。神龛背后的墙面排泄鲜血，逐步闪现出暗格表面。当他用青铜钥匙翻开暗格时，整座戏楼的地板开端震惊，暗格里躺着本皮质账簿，封面上用血写着《阴婚录》。
戏楼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李三姑俄然掀翻供桌，扬手洒出把腥臭的骨灰。皮影人在骨灰雨中收回婴儿哭泣般的惨叫，驴皮大要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陆青崖趁机冲向回廊，却在拐角处撞上块冰冷的铜镜。
"这才是你爷爷。"李三姑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内里阿谁演了六十年皮电影的，不过是借寿阵养的活尸。"
戏楼别传来唢呐声。陆青崖扒着窗缝窥视，浑身血液几近凝固——荒草丛中飘着顶猩红喜轿，轿帘被阴风吹起的顷刻，他瞥见昨夜的无面新娘正端坐此中，青红色的手腕上戴着六块血玉镯。
"叮！"
阴风骤起。统统灯笼同时燃烧，陆青崖闻声皮影人匍匐的声响在四周八方响起。李三姑往他掌心塞了枚铜钱："含住！等我说跑就往东厢冲！"
"这是阴兵借寿阵。"李三姑从怀里取出把黍米撒在桌布边沿，"你爷爷用九十九个阴婚少女的怨气养阵，每逢甲子就要用嫡亲血脉献祭。"她扯开陆青崖的衣领，锁骨处的蛇形胎记正在渗血。
戏楼深处俄然传来咳嗽声。陆青崖抄起铜烛台循声摸向西厢，推开虚掩的雕花门时，浓烈的尸臭味熏得他几欲昏迷——整面墙壁挂着九十九盏灯笼，每盏灯罩都是人颅骨打磨而成，灯油正滋滋作响。
暗门方向传来皮影人的尖啸。李三姑俄然将陆青崖推动棺材，棺盖闭合的刹时，他瞥见老妇人扯开本身的脸皮——上面竟是张充满尸斑的少女面庞，右眼窝里插着把生锈的镇魂钉。
"这是血榫卯。"李三姑扑灭三炷尸油香插在香炉，"戏楼有七处榫卯嵌着阴婚女子的遗物，你腕上的是孟兰的魂镯。"她翻开正中神像的头颅，颅腔内竟嵌着半块带牙印的玉珏。
陆青崖的后背抵住门框："你是..."
箱内皮影人的摆列体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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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崖的视网膜俄然闪现幻象：年青的陆三爷站在青铜棺前，将尖叫的少女按进血池。少女的背皮被完整剥下，骨架被钢丝串连成皮影，残剩的血肉倒进戏箱，滋养那些吃人的驴皮傀儡。
账簿第一页就贴着老镇长的照片。泛黄的纸页记录着甲子年七月初七，陆三爷用镇魂钉将活人封入戏箱制成皮影的颠末。照片里的老镇长被钢丝吊在戏台横梁，眼眶里塞着两枚带血的琉璃珠。
锣声震得瓦片簌簌坠落。鬼影尖啸着缩回镜中，陆青崖被李三姑拽着撞开东配房门。屋内鲜明是座三层神龛，每层都供着戴傩面的泥塑，神像手中的法器沾满黑褐色污渍。
直到他瞥见手腕的血玉镯。
青铜钥匙从衣袋滑落。陆青崖捡起时发明钥匙齿缝沾着暗红肉屑，靠近能闻到腐臭味。他蓦地想起昨夜檀木匣里另有本线装册子，连滚带爬冲回背景，却在樟木戏箱前僵住了。
镯子像条冰冷的毒蛇缠在腕间，裂纹中残留的黑血已消逝不见。陆青崖颤抖着摸向手机，屏幕亮起的刹时，瞳孔突然收缩——锁屏壁纸竟变成了戏台全景，画面里有个恍惚的人影正站在他现在的位置。
"别碰那些长明灯。"沙哑的女声从梁上传来。陆青崖昂首瞥见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妇倒挂在房梁，她右眼蒙着蛇皮眼罩，左腕缠着串兽牙项链，"灯油是用怀胎八月的妊妇尸油熬的，沾身即腐。"
"你另有七天。"李三姑用兽牙项链缠住他流血的手腕，"血玉镯嵌满七块，阴兵借寿阵就会重启。"她俄然扯开本身的粗布衫，胸口鲜明是七个血洞穴，每个洞穴都嵌着块碎裂的玉镯残片。
"别看它们的眼睛！"李三姑捂住他的嘴。皮影老镇长的脖颈俄然180度窜改，琉璃眸子爆出绿光。供桌下的黍米狠恶跳动，收回炒豆般的炸响，最前排的皮影人枢纽冒出青烟。
陆青崖在血泊中醒来时，戏台上的皮影人正在啃食他的鞋带。他惊叫着翻身滚下戏台，后背撞在观众席的条凳上，木刺扎进掌心的剧痛让他复苏——昨夜渗血的幕布已规复暗红色，仿佛那些可怖场景只是场恶梦。
"快走阴门！"李三姑踹开神龛后的暗门。陆青崖抱着账簿跃入暗道时，闻声皮影人枢纽摩擦声已近在天涯。暗道石壁上刻满少女的抓痕，最深处用血画着张人皮鞣制的流程图。
镜中映出个穿嫁衣的女子背影。陆青崖的玉镯俄然收紧，镜面出现波纹，女子缓缓转头——那张脸正在熔化，血肉如蜡油般滴落，暴露上面森白的头骨。头骨的眼窝里嵌着两枚血玉镯，与陆青崖腕间的镯子一模一样。
暗道的绝顶是间圆形墓室。九口黑漆棺材呈莲花状摆列，中心的青铜棺椁上缠着浸血的红绸。当陆青崖的玉镯触到棺椁时，盖板俄然滑开半尺，浓稠的血浆中浮起具穿戏服的骷髅，它的指骨上戴着枚翡翠扳指——与祖父遗物中的那枚完整不异。
"第七夜...第七夜..."镜中鬼影的指骨穿透镜面。陆青崖的铜钱从口中跌落，滚到镜框底部卡住。鬼影的腕骨俄然暴涨，腐臭的指节即将触到他咽喉时，李三姑的镇魂锣在身后炸响。
李三姑俄然将尸油泼向神龛。火焰腾起的刹时，统统傩面神像的眼窝开端流血。陆青崖怀中的《阴婚录》主动翻页，最新一页闪现出他的生辰八字，笔迹正在被某种液体晕染——那是从他胎记排泄的血。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