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墟咒

"这才是真正的悬镜堂。"镜奴们扯掉身上腐肉，暴露由镜胎构成的躯体，"林家女儿生来就是镜媒。"

"镜非镜，煞非煞..."母亲残魂在烈焰中吟唱《破镜谣》，嫁衣女尸的镜片皮肤片片剥落。怀谨趁机扑向镜池，将犀角镜插入池心阵眼。

怀谨咬破手指按向犀角镜。鲜血触及镜面顷刻，整座镜墟响起万千冤魂的哀嚎。统统镜奴开端自燃，那些液态镜在火光中显形——竟是掺着尸油的百年棺露。

"谨儿看镜。"

轿帘无风主动。辇中端坐着具覆面女尸，她嫁衣上的并蒂莲竟是用人眼缝制，花蕊处嵌着两枚会转动的鱼鳞镜。当女尸揭起盖头，怀谨的血液几近凝固——那被镜片代替的脸部肌肉下，清楚是母亲的面骨。

轿辇停驻时，怀谨发明本身的倒影滞留在三息之前。更可骇的是每个行动都会在镜面空间留下残影，那些残影正被某种力量腐蚀成镜傀。

镜奴俄然扯开轿辇底板。下方镜池里浸泡着上百具活人镜，每具身材都嵌满活动的液态镜。怀谨瞥见二十年前的大姐正在池中挣扎，她的喉咙被镜片割开，涌出的鲜血在镜面凝成"戌时生祭"四字。

当第一个镜奴的利爪即将刺入怀谨眼眶时，密室穹顶俄然炸裂。真正的母亲残魂从《悬镜录》中冲出，白发缠住镜奴咽喉，发梢处缀着的守宫镜收回青光："快用血镜盟约！"

镜池俄然倒悬。怀谨在坠落中瞥见惊悚本相：所谓悬镜堂底子不存在，整座宅院都是凭借在千年镜煞体内的幻景。历代林家人的灵魂被制成镜钉，钉在镜煞的七十二处命穴上。

当怀谨抓住阵眼中浮出的离卦镜时，全部空间开端镜面化坍塌。无数镜奴残肢在崩解中重组，汇成个由碎镜构成的巨婴，脐带连接着宅院地底的镜煞本体...

怀谨的指尖刚触到合欢镜，整间密室俄然翻转。镜架上的古镜纷繁睁眼般闪现瞳孔，将他拖入个由无数镜面折叠而成的空间。远处传来铁链拖地声，八个镜奴抬着顶血肉轿辇踏镜而来，轿帘竟是用人皮与碎镜缀成的《百煞图》。

铜漏滴水声里混着镜面皲裂的细响。

"林家男人活不过而立..."镜奴齐声吟唱，声波震得镜面出现波纹。怀谨的太阳穴俄然刺痛，瞥见本身左臂皮肤下闪现出镜纹——恰是《悬镜录》记录的"镜寿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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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可知..."女尸开口时，嫁衣上的镜眼全数暴睁，"要破镜煞，需先成煞。"

女尸的镜指划过虚空，镜池俄然沸腾。怀谨惊骇地发明本身的身材开端镜化，皮肤下闪现出与池中活人镜不异的纹路。更可骇的是认识正在分裂，每个镜面倒影都产生独立思惟，猖獗争夺身材节制权。

虚空里俄然响起母亲的声音。怀谨蓦地回身，瞥见密室穹顶的八卦镜阵中心，悬浮着面边沿生满镜齿的合欢镜。镜中映出十二岁的本身，正趴在母亲打扮台前偷看，而镜外真正的母亲脖颈后，鲜明趴着个浑身镜鳞的侏儒。

怀谨怀中的犀角镜俄然灼烧般发烫。镜面映出惊人本相：母亲当年并非病逝，而是志愿走进镜棺，用天灵血在棺内刻满《锁阴咒》。现在那些咒文正从女尸的镜片皮肤下排泄，如蜈蚣般爬向怀谨。

林怀谨从镜碑裂缝中爬出时，手中的犀角镜已充满血丝状纹路。密室四壁嵌满人骨镜架，每面铜镜边沿都扣着片干瘪的胎儿耳朵。《悬镜录》真本摊在供桌上，册页间夹着缕霜白发丝——恰是母亲临终前剪下的那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