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嫁衣

五更天的梆子声催命般响起，九歌被嫁衣拽着来到镇东胭脂铺。匾额上的"红颜阁"三字淌着血泪，门缝里排泄甜腻的腐香。推开门的顷刻，十八盏美人灯同时亮起，灯罩竟是用少女面皮绷制，睫毛膏胭脂犹在。

九歌胃部翻涌，嫁衣内衬的皮革俄然闪现人脸表面。那些面孔张大嘴巴，收回无声的惨叫，每道皱纹里都嵌着朱砂咒文。供桌下的暗格主转动开，暴露整套剥皮东西：带倒钩的柳叶刀、牛筋绞索、盛着药水的琉璃瓶。

第一缕天光刺破血池时，九歌浑身湿透地爬出枯井。嫁衣吸饱血水变得沉重非常，袖口金线已伸展到他手腕。账簿俄然主动翻开，典当记录里新增一行血字：

【解锁：血嫁衣操控权（三个时候）】

【需备：负心人皮郛一具（0/1）、合卺毒酒两盏（0/2）、剜心银匙九柄（3/9）】

寅时的露水顺着飞檐滴落，九歌挣破幻景跌出棺椁。前襟不知何时别着枚银铃铛，铃舌是半截小指骨。账簿在怀中发烫，翻开的新任务泛着尸绿：

翻开盖头的顷刻，九歌瞥见本身的脸映在那张腐肉剥落的脸上。新娘的翡翠耳坠叮咚作响，恰是幻景中婉娘所戴之物。她腐臭的指尖抚过九歌心口的符咒："当年你祖父在此处刻下往生印，把我炼成镇宅鬼奴......"

九歌背后的嫁衣俄然收紧，金线刺入他的肩胛骨。妇人见状咯咯娇笑，脸颊的碎瓷妆裂开细纹："本来是要现剥的皮子啊。"她俄然扯开本身的脸皮，暴露底下森森颅骨，"像如许剥才完整呢......"

他跌坐在荒草丛中，发明左手掌心闪现暗红印记——恰是左券上程半仙的往生印。远处传来纸月的惊呼，九歌转头望去，见九幽别苑的飞檐上挂着九盏白灯笼，每盏灯罩都在排泄鲜血，好像十八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冥婚喜灯。

九歌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琉璃灯火苗猛地窜高。他瞥见镜中气象突变：红烛爆出灯花，少女的嫁衣从袖口开端发黑碳化，暴露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祖父程半仙手持银匙立在榻前，刀刃般的光掠过妊妇隆起的腹部。

子时的梆子声在屋脊上滚过，程九歌的后背紧贴着第七口黑棺的楠木内壁。腐朽的檀香味混着尸油，在鼻腔凝成黏稠的丝状物。棺盖轰然闭合的顷刻，他腰间琉璃灯骤亮，映出满目猩红——这丈许见方的棺椁内，竟是间挂着龙凤帷帐的囍房。

【典当物：程九歌的知己（已质押）】

"夫君可还认得这方合欢枕？"婉娘的声音自四周传来。九歌转头见床榻上铺着金线密绣的百子千孙被，每个婴孩图案的眸子都在滴溜溜转动。枕下压着半幅婚书，泥金笺上"程氏婉娘"四字被利刃划破，裂缝里排泄黑红色的脓血。

"程公子来取合卺酒了？"柜台后转出个丰腴妇人，她脖颈处的皮肤像件不称身的衣裳，褶皱里爬满蛆虫。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琉璃酒壶："上等的女儿红，泡着九十九个负心汉的舌根。"

血池俄然掀起巨浪，九柄银匙从池底激射而出。九歌翻身遁藏时，怀中的婚书残页飘落池中。血水敏捷将其淹没，闪现出完整的左券——程半仙的名字旁，鲜明按着婉娘染血的指印！

"小主子可知这嫁衣的来源？"戏袍鬼怪倚在梁上，水袖垂落缠住神龛，"程家每代长女及笄当日，都要活剥个薄情郎的皮子作衬里。"他俄然扯开衣衿，暴露胸口青紫色的缝合陈迹，"你姑祖母这件，用的是我的背皮。"

菱花镜忽的蒙下水雾，镜中映出个穿石榴裙的少女。她葱白的手指抚过打扮台上的犀角梳，铜镜边沿的并蒂莲纹路俄然游动起来，化作两条交尾的赤蛇。"那日我及笄，你祖父带着三十六抬聘礼来下聘。"镜中少女的翡翠耳坠叮咚作响，"他说程家男丁活不过而立，需结阴亲镇宅......"

推开祠堂雕花门，阴风卷着纸灰劈面。供桌上整齐叠放的赤色嫁衣俄然立起，袖口金线绣着的"囍"字裂开，变成上百只振翅的血蛾。九歌挥袖摈除，手背却被蛾粉灼出焦痕——那底子不是鳞粉，而是掺着骨灰的尸毒。

带着腥气的晨风卷过街角，九歌跟着舆图指引来到镇外乱葬岗。琉璃灯映出碑林中九道拖痕，绝顶是口冒着血泡的枯井。绳索降落时，井壁的抓痕里嵌着碎指甲，最深处竟藏着间贴满符咒的密室。

【子时任务：归还血嫁衣】

墨奴的触须破窗而入，缠住妇人四肢。九歌趁机抓起柳叶刀，刀刃触及时竟主动游走。他眼睁睁看着本身的手将妇人头皮划开十字，刀刃顺着脊椎游走如厨子解牛。当整张人皮落地时，后背鲜明是幅用刺青绘制的往生河舆图！

祠堂方向传来唢呐声，曲调倒是《哭皇天》。九歌循声而去，见墨奴正在月洞门前跳傩戏。这无脸老仆现在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手中人骨梆子每敲一下，屋檐就落下几滴黑血。

【收取程九歌的惊骇（已质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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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婉娘的盖头俄然蒙住九歌双眼。丝帛下的天下变成血红色，他闻声皮肉扯破的黏腻声响，混着胎儿微小的哭泣。再睁眼时，镜面裂成蛛网状，每块碎片都映着个伸直的鬼婴，脐带如毒蛇缠住他的脚踝。

血池沸腾如煮，十八具新娘尸骨在池中载沉载浮。她们的嫁衣下摆连着脐带，另一端系着青铜匣子。当九歌捞出第九个匣子时，池底俄然浮起个戴金丝盖头的新娘，盖头下传出婉娘的声音："程郎终究来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