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头案

卯时的晨雾泛着尸臭，程九歌盯着掌心的往生印。那暗红印记已伸展至手腕，皮下似有活物爬动。账簿在石桌上自行翻页，墨字混着血痂结成新令：

寅时的露水凝成血珠，九歌按地契找到界碑后的暗河。血水翻涌的河面上，漂泊着无数写满生辰八字的纸船。当他触碰比来的纸船时，船身俄然裂开，掉出个青铜匣。

折返凶宅时，西配房多了扇暗门。铜匙插入锁眼的顷刻，腥风劈面。刑具房四壁挂满枷锁，中心铁砧上摆着套完整的凌迟刀具。戏袍鬼的水袖拂过薄刃："程半仙当年在此处，把张铁牛的皮肉片了三千六百刀......"

刀刃落下的顷刻，往生印俄然灼烫。九歌瞥见铡刀变幻成婉娘，她腐臭的手指捏着枚银匙："程郎可知，这法园地下埋着甚么？"银匙刺入空中，涌出的血水中浮起块界碑——正面刻"阳关道"，后背书"何如桥"。

匣中羊皮卷记录着骇人本相："九幽别苑乃阴阳界碑，程氏世代为守碑人。"河底俄然升起九盏白灯笼，每盏都映着程家先祖的面庞。婉娘的盖头缠住九歌脚踝，将他拖入河中。

【需备：冤死囚粮九斗（0/9）、刽子手汗巾三条（0/3）、无主孤坟土二升（0/2）】

未时的日头裹在铅云里，九歌跟着舆图指引来到镇西刽子坟。乱葬岗的歪脖子槐树上，九盏人油灯笼随风摇摆。每盏灯罩都绷着张痛苦人脸，灯油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凝成"冤"字。

穿过垂花门时，青砖空中俄然绵软如人腹。琉璃灯映出砖缝里嵌着的碎骨，拼集出"午门"二字。九歌拔腿欲逃，却被砖缝探出的骨爪攥住脚踝。账簿俄然翻至某页泛黄记录：

尸骨俄然抓住他手腕，蛆虫顺动手臂爬向咽喉。九歌挥刀斩断腐臂，断手中掉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张地契，立契人竟是程半仙，标的物写着"九幽别苑并从属十八具镇尸"。

取怨妇心头血三盅，混入负心汉脑髓二钱，佐以......】

【朔月任务：断头饭十桌】

檐角镇魂铃骤响，墨奴捧着铜盆跪在阶前。盆中九颗发霉的糯米团排泄黄水，每粒米间都夹着片带咒文的指甲——恰是祖父棺中镇物。当九歌触碰第三颗米团时，耳畔忽闻铁链拖地声，前院影壁排泄暗红血字："申时三刻，提头来见"。

掘开第三座荒坟时，铁锹撞到硬物。棺中白骨胸前挂着个退色香囊，内藏半张染血的判词："查张铁牛私纵死囚，判腰斩之刑"。九歌忽觉颈后发凉，那白骨的手骨正勾住他衣带，颌骨开合间掉出枚铜钥匙——匙柄刻着程氏家纹。

子时的月光染着淡绿，九歌按账簿提示汇集坟土。乱葬岗的薄皮棺材里，无头尸骨俄然坐起。腐尸脖颈断面钻出白蛆，虫群在空中拼成菜谱：

"还差道主菜。"戏袍鬼的水袖缠住供桌。九歌翻开食盒，张铁牛腐臭的头颅俄然睁眼："程半仙骗我！他说只要我......"话未说完，头颅被无形之力捏爆，蛆虫构成的锁链将九歌拽向虚空中的铡刀。

九歌的琉璃灯俄然照向角落，那边堆着九个陶瓮。瓮口封着黄符，每个都贴着生辰八字。当他揭开第七个陶瓮时，内里泡着的竟是祖父的半张脸皮！那脸皮俄然开口："九歌我孙，快把钥匙......"

祠堂方向传来磨刀声，九歌循声撞见戏袍鬼在磨石前。这鬼怪现在披着张人皮，正打磨柄生锈的鬼头刀："小主子可知，刽子手的汗巾需用尸油浸九年？"刀刃每磨三下，刀柄骷髅眼窝就亮起绿光，映出皮电影般的画面：法场上跪着九十九人，最末那妇人的襁褓正排泄血水。

【典当物：程九歌的味觉（已质押）】

【利钱：九族性命（已收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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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梆子声裹着纸钱飘来，九歌在法场旧址摆开十桌断头饭。当最后一碗倒头饭摆正时，糯米俄然沸腾如活物。筷子自行倒插进碗中，九十九个无头鬼影自地底浮出，脖颈断口对着碗碟吮吸。

【血豆腐秘方】

【典当物：断头刀（质押中）】

【庚午年秋决：刽子手张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