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县衙开法会
"大人放心，楼上楼下都已埋伏安妥，保管叫这群贼秃插翅难飞！"
"大哥，入彀了！"瘦高个盗匪神采惨白。
九黄不屑地挥手："怕甚么？前任知县收了我们多少银子？这新知县不过是个墨客，能奈我何？"他拍着胸脯道，"前几日那胡翰林多管闲事，还不是被我一刀两断！"
"诸位师父辛苦，请纵情享用。"卖力欢迎的师爷笑容可掬，"知县大人稍后会亲身来敬酒。"
施世伦与施忠对视一眼，心知真正的磨练才方才开端。
九黄喘着粗气道："那日我去观音庵寻七珠，路过胡家后院，闻声胡夫人对胡翰林说，她发明七珠与我私通，要胡翰林去官府告密。我一时怒起，当夜就翻墙入内，杀了他们..."
眼看九黄就要突围，施忠俄然从腰间解下一物，猛地掷出——本来是一张特制铁链网，网上充满倒钩，恰是施世家参军中带来的擒敌利器。
"施保护，九黄可来了？"施世伦身着便服，混在人群中低声问道。
九黄眼中凶光毕露："兄弟们，杀出去！"
"公然贼性不改，还在物色肥羊。"施世伦心中嘲笑。
"带胡秀才。"施世伦一拍惊堂木。
正说着，门子来报："大人，扬州知府衙门来人了，说知府大人明日要亲临江都，观察此案审理环境。"
施忠抬高声音："大人明鉴，部属探听到，前任知县与扬州知府干系密切，而九黄一伙掳掠所得，传闻要上缴五成..."
"官匪勾搭？"施世伦眼中寒光一闪，"若真如此，此案还未结束。"
最后提审七珠尼姑时，这昔日妖艳的尼姑已是花容失容，涕泪横流。
胡文焕红肿着双眼上堂，见到九黄，顿时目眦欲裂："恶贼！还我父母命来！"
"寂静！"施世伦一拍惊堂木，又问，"头颅厥后如何措置？"
地藏庵老尼姑和老道也被带上堂来，老道抖如筛糠，照实招认了丢弃头颅的颠末。广货店店东王昌见局势已去，也招认了殛毙店伙王公弼的罪过。
酒过三巡，九黄已有七分醉意，开端口出大言："兄弟们，这江都县真是个好处所！官府无能，百姓愚笨，恰是我们大展拳脚的好去处！"
九黄哈哈大笑："知县大人太客气了！"说罢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哪像个削发人模样。
施世伦点头："此案虽破，但我总感觉有些蹊跷。前任知县明知城中有此大患，为何不管不问？九黄一伙能在观音寺藏身多年，背后是否有人庇护？"
施忠侧身闪避，铁尺擦着他耳边划过，带起一道血痕。九黄失势不饶人，铁尺横扫，又将两名衙役打翻在地。
退堂后，施世伦回到后衙，长舒一口气。施忠递上热茶，笑道："大人神机奇谋，一举剿除这伙暴徒，真是大快民气！"
合法他们喝得鼓起，忽听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咣当"一声巨响——楼门被人从内里倒扣上锁！
施忠微微点头："回大人，那厮混在观音寺和尚中间，穿戴极新法衣，倒是人模狗样。他身边另有十来个和尚，太阳穴都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九黄奸笑道："那胡翰林常日自命狷介，常在人前说我们削发人不守清规。我割了他和夫人的头，就是要让全城晓得，获咎我九黄的了局！"
九黄道："我本想将头颅挂在县衙门口请愿，又怕打草惊蛇，就改挂在地藏庵。谁知那老尼姑怯懦，竟让人把头颅扔了..."
九黄举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废话！"
至此，案情明白。施世伦当堂宣判：
堂下百姓闻言，无不气愤，有人乃至朝九黄扔臭鸡蛋。
九黄和尚走在观音寺步队前线，举头挺胸，不时向围观百姓合十施礼，一副高僧做派。他身边的几个"和尚"却东张西望，眼中透着警戒。
铁链网顶风展开，将九黄当头罩住。九黄挣扎间，倒钩深深刺入皮肉，鲜血直流。施忠趁机上前，一记手刀劈在九黄后颈，这凶僧才轰然倒地，被众衙役捆成了粽子。
"哼，我看是装模作样，新官上任三把火罢了。"
话音未落，雅间大门被一脚踹开，施忠带领二十余名精锐衙役冲了出去。这些衙役都是施世家经心遴选，个个技艺不凡，手持铁尺、锁链等东西，刹时与群盗战作一团。
讯断一出，百姓喝彩雷动。胡秀才跪地叩首："彼苍大老爷为家父家母伸冤，门生永久难忘！"
九黄不愧是江洋悍贼之首，拳脚如风，接连打伤三名衙役。一名衙役挥铁尺砸向他后背，却被他反手抓停止段，一拧一推，那衙役顿时臂骨断裂，惨叫倒地。
施世伦挥手止住行刑："细细招来，如有半句虚言，大刑服侍！"
"大哥威武！"众盗举杯拥戴。
中午将至，施世伦命人在县衙旁的酒楼设下斋宴，接待众僧尼。九黄一伙被特地安排在二楼雅间，桌上摆满了素斋美酒。
施世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清冷如冰："九黄凶僧，尔等已被包抄，速速束手就擒！"
"好个硬气的凶徒！"施世伦嘲笑，"来人，先打四十大板，看他嘴还硬不硬！"
施世伦沉声道："九黄，人证物证俱在，你另有何话说？"
"凶僧九黄，淫尼七珠，行刺朝廷命官胡翰林佳耦，罪大恶极，判凌迟正法！十二名江洋悍贼，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判斩立决！地藏庵老尼、老道，知情不报，丢弃人头，判放逐三千里！广货店店东王昌，殛毙店伙王公弼，判绞刑！"
衙役们将九黄按倒在地，水火棍雨点般落下。开初九黄还咬牙硬撑，打到二十棍时，已是皮开肉绽，哀嚎连连。
九黄吼怒一声，运起内力，一掌拍向窗户。那铁栅栏竟被震得曲折，可见其功力深厚。他正要破窗而出，忽见窗外数十名弓弩手严阵以待，寒光闪闪的箭镞对准了他。
"狗官差，也敢拿你九黄爷爷！"九黄奸笑着，夺过铁尺，朝施忠当头劈下。
辰时三刻，法会正式开端。全城各寺庙庵堂的僧尼列队绕行县衙三圈，口中诵经，手中摇铃，场面蔚为壮观。百姓们挤在街道两旁旁观，群情纷繁。
施世伦顺着施忠的目光看去，公然见到一个身高八尺的壮硕和尚，浓眉大眼，一脸恶相，正与四周几个"和尚"低声扳谈，不时收回桀桀怪笑。
施世伦冷声道："你与九黄私通多年，为他物色掳掠目标，害死多少无辜？胡夫人发明你们奸情，你不但不改过，反而鼓动九黄杀人灭口，罪无可赦！"
施忠手持名册，一一查对前来报到的僧尼。他特地在观音寺和尚的名字旁做了暗号，眼睛不时扫视人群，寻觅阿谁魁伟的身影。
"大人饶命啊！"七珠跪爬几步，"都是九黄逼我的！他威胁若我不从，就杀我百口..."
"传闻新知县大人信佛，特地办了这场法会超度亡魂。"
法会当日，天刚蒙蒙亮，江都县衙前已是一片繁忙。衙役们遵循施世伦的叮咛，在衙门前广场搭起了三丈高的法台，台上铺设红毡，摆放香案，正中供奉着一尊金身佛像，两旁吊挂着经幡宝盖，寂静厉穆。
一个瘦高个"和尚"抬高声音道："大哥慎言，谨慎隔墙有耳。"
"我招！我招！"九黄终究熬不住，哭喊道，"胡翰林佳耦是我杀的！"
七珠瘫软在地，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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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上，施世伦高坐案后，面色冷峻。堂下跪着九黄、七珠以及十二名盗匪，个个面如土色。衙门外挤满了围观百姓，群情声此起彼伏。
九黄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其他盗匪见首级被擒，士气大挫，很快就被一一礼服。衙役们从他们身上搜出匕首、迷药等凶器，另有几包金银财物，明显是克日作案所得。
几近同时，四周窗户"咔咔"落下铁栅栏，将雅间围得如铁桶普通。
"好，按打算行事。"施世伦眼中闪过一丝锋利，"记着，必然要等他们全都上楼喝酒，再脱手。"
绕行结束，众僧尼顺次登上法台诵经。轮到九黄时，他大步上前，声如洪钟地念了一段《金刚经》，博得合座喝采。台下人群中，施世伦冷眼旁观，重视到九黄诵经时眸子乱转，不时瞟向台下几个穿着华贵的香客——那都是施忠安排的衙役假扮的富商。
"为何割去头颅？"
"多少年没见过这等盛事了！"
"不好！"九黄神采大变，腾地站起，酒碗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