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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名园筑就势巍巍,受命多惭学浅微。精美一时言不尽,公然万物有光辉。
当时贾蔷带领一班女伶人在楼下,正等得不耐烦,只见一个寺人飞跑下来,说:“做完了诗了,快拿戏单来!”贾蔷忙将戏目呈上,并十二小我的花名册子。少时,点了四出戏: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缘》,第四出《离魂》。贾蔷忙筹措扮演起来,一个个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虽是妆演的描述,却做尽悲欢的情状。
万象争辉(匾额)
怡红快绿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凭栏垂绛袖,倚石护清烟。对峙东风里,仆人应解怜。
蘅芷清芬蘅芜满静苑,萝薜助芳香。软衬三春草,柔拖一缕香。轻烟迷曲径,冷翠湿衣裳。谁咏水池曲谢家幽梦长。
可惜都不能见面!”王夫人启道:“现有外亲薛王氏及宝钗黛玉在外候旨。外眷无职,不敢擅入。”贾妃即请来相见。一时薛阿姨等出去,欲行国礼,元妃降旨免过,上前各叙阔别。又有原带进宫的丫环抱琴等叩见,贾母赶紧扶起,命入别室接待。执事寺人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宁府及贾赦那宅两处自有人接待,只留三四个小寺人承诺。母女姊妹,不免叙些久别的景象及家务私交。
文章造化(匾额)
尤氏、凤姐等上来启道:“筵宴齐备,请贵妃游幸。”元妃起家,命宝玉导引,遂同诸人步至园门前。早见灯光当中,诸般列举,进园先从“有凤来仪”、“红香绿玉”、“杏帘在望”、“蘅芷清芬”等处,登楼步阁,渡水缘山,眺览盘桓。一到处铺陈富丽,一桩桩装点别致。元妃极加奖赞,又劝:“今后不成太奢了,此皆过分。”既而来至正殿,降谕免礼归坐,大开筵宴,贾母等鄙人相陪,尤氏、李纨、凤姐等捧羹把盏。
林黛玉宸游增悦豫,瑶池别尘凡。借得山川秀,添来气象新。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元妃看毕,称赏不已,又笑道:“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分歧,非愚姊妹所及。”本来黛玉放心彻夜大展奇才,将世人赛过,不想元妃只命一匾一咏,倒不好违谕多做,只胡乱做了一首五言律报命便罢了。
旷性怡情(匾额)
时宝玉尚未做完,才做了“潇湘馆”与“蘅芜院”两首,正做“怡红院”一首,起稿内有“绿玉春犹卷”一句。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世人不睬论,推他道:“朱紫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才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又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成心和他分驰了何况蕉叶之典故颇多,再想一个改了罢。”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说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甚么典故出处来!”宝钗笑道:“你只把‘绿玉’的‘玉’字改作‘蜡’字就是了。”宝玉道:“绿蜡’可有出处?”宝钗悄悄的咂嘴点头笑道:“亏你彻夜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约莫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唐朝韩翊咏芭蕉诗头一句:‘冷烛无烟绿蜡干’都忘了么?”宝玉听了,不觉敞高兴意,笑道:“该死,该死!面前现成的句子竟想不到。姐姐真是‘一字师’了!今后只叫你徒弟,再不叫姐姐了。”宝钗也悄悄的笑道:“还不快做上去,只姐姐mm的!谁是你姐姐那上头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呢。”一面谈笑,因怕他耽延工夫,遂抽身走开了。
探春秀水明山抱复回,风骚文采胜蓬莱。绿裁歌扇迷芳草,红衬湘裙舞落梅。珠玉自应传乱世,神仙何幸下瑶台。名园一自邀游赏,未许凡人到此来。
世外仙源(匾额)
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中,要算探春又出于姊妹之上,然自忖似难与薛林争衡,只得随众报命。李纨也勉强作成一绝。贾妃顺次看姊妹们的题咏,写道是:
惜春山川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园修日月光辉里,景夺文章造化功。
又有贾政至帘外问安行参等事。元妃又向其父说道:“农家之家,盐布帛,得遂嫡亲之乐;今虽繁华,骨肉分离,终偶然趣。”贾政亦含泪启道:“臣草芥豪门,鸠群鸦属当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朱紫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华,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佳耦。且今上体六合生生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岂能报效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伏愿圣君万岁千秋,乃天下百姓之福也。贵妃切勿以政佳耦残年为念。更祈自加保重,惟勤慎肃恭以侍上,庶不负上眷顾隆恩也。”贾妃亦嘱以“国事件勤,暇时保养,切勿记念”。贾政又启:“园中统统亭台轩馆,皆系宝玉所题;如果有一二可观看者,请即赐名为幸。”元妃听了宝玉能题,便含笑说道:“果进益了。”贾政退出。元妃因问:“宝玉因何不见?”贾母乃启道:“无职外男,不敢擅入。”元妃命引出去。小寺人引宝玉出去,先行国礼毕,命他近前,联袂揽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长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
宝玉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分碎影,好梦正初长。
文采风骚(匾额)
刚演完了,一个寺人托着一金盘糕点之属出去,问:“谁是龄官?”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赶紧接了,命龄官叩首。寺人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做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忙承诺了,因命龄官做《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从,定要做《相约》《相骂》二出。贾蔷扭不过他,只得依他做了。元妃甚喜,命:“
杏帘在望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熟,十里稻花香。乱世无饥馁,何必耕织忙。元妃看毕,喜之不尽,说:“公然进益了!”又指“杏帘”一首为四首之冠,遂将“浣葛山庄”改成“稻香村”。又命探春将方才十数首诗另以锦笺誊出,令寺人传与外厢。贾政等看了,都奖饰不已。贾政又进《归省颂》。元妃又命以琼酪金脍等物,赐与宝玉并贾兰。此时贾兰尚幼,未谙诸事,只不过随母依叔施礼罢了。
元妃乃命笔砚服侍,亲拂罗笺,择其喜者赐名。因题其园之总名曰“大观园”,正殿匾额云“顾恩思义”,春联云:六合启宏慈,赤子百姓同感戴;古今垂旷典,九州万国被恩荣。又改题:“有凤来仪”赐名“潇湘馆”。“红香绿玉”改作“怡红快绿”,赐名“怡红院”。“蘅芷清芬”赐名“蘅芜院”。“杏帘在望”赐名“浣葛山庄”。正楼曰“大观楼”。东面飞楼曰“缀锦楼”。西面叙楼曰“含芳阁”。更有“蓼风轩”、“藕香榭”、“紫菱洲”、“荇叶渚”等名。匾额有“梨花春雨”、“桐剪秋风”、“荻芦夜雪”等名。又命旧有匾联不成摘去。因而先题一绝句云: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锡大观名。
薛宝钗芳园筑向帝城西,华日祥云覆盖奇。高柳喜迁莺出谷,修篁时待凤来仪。文风已著宸游夕,孝化应隆归省时。睿藻仙才瞻仰处,自惭何敢再为辞
题毕,向诸姐妹笑道:“我素乏捷才,且不善于呤咏,姐妹辈素所深知,彻夜聊以塞责,不负斯景罢了。异日少暇,必补撰《大观园记》并《探亲颂》等文,以记本日之事。妹等亦各题一匾一诗,随便阐扬,不成为我微才所缚。且知宝玉竟能题咏,一发可喜。此中潇湘馆蘅芜院二处,我所极爱;次之怡红院浣葛山庄;此四大处,必得别有章句题咏方妙。前所题之联虽佳,现在再各赋五言律一首,使我当口试过,方不负我自幼传授之苦心。”宝玉只得承诺了,下来自去构思。
迎春园成风景特精奇,受命羞题额旷怡。谁信人间有此境,游来宁不畅神思
凝晖钟瑞(匾额)
宝玉续成了此首,共有三首。此时黛玉未得展才,心上不快。因见宝玉构思太苦,走至案旁,知宝玉只少“杏帘在望”一首,因叫他誊写前三首,却本身吟成一概,写在纸条上,搓成个团子,掷向宝玉跟前。宝玉翻开一看,觉比本身做的三首高得十倍,遂忙恭楷誊完呈上。元妃看道是:有凤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