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钉子
看病卖药的有病院，也有诊所，另有走乡串户的江湖郎中。而到了人参开市的时候，除了山货庄开秤收参以外，另有一伙收参客，这伙人被称为“山钉子”。他们收参都赶在放山时节，在山里寻觅参帮，一旦找到后，就会和参帮的把头先盘道，然后劈面锣劈面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么一来，就有机遇能收到些新奇的大山货。
关把头又挽留了半天，见老羊倌执意要走，也就不再对峙了，一向把老羊倌送出了村口，直到看着老羊倌和徐青山走没影了，这才回了家。
徐青山见四下没有人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问老羊倌是如何筹算的。
棒棰就是人参，“密棒棰”就是藏人参。如果参帮放山时发明参地都还是三品叶以下的小秧子，参帮把头会把人参给抬出来，然后交给或人去把它换个好处所重新栽上。如果发展地不好，将来也难成好货。而谁去“密人参”，此人参能够说今后就归厥先人统统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传至数代今后，足能够发笔横财。当然，密参的人选不是随便说让谁密就让谁密的，自有一套选人的体例，不管如何说，必定要服众才行。
关把头听到那根“二匹叶”被老羊倌花了五百块钱收走了，有些惊奇地看了看老羊倌，直到刘二炮说完后，这才冲刘二炮摆了摆手，让他从速回家，再不归去，他媳妇听到信儿非得找来不成。
虽说放山二十几年了，但是山钉子找到了自家门口，还是第一回，多少也让关把头有些惊奇。和老羊倌聊了一阵后，这才想起来问刘二炮，他们是如何熟谙的。
老羊倌和徐青山听得也憋不住直笑。
正所谓行行有道，只不过普通环境下，内行人不得而知罢了。
关把头也很豪放地笑了笑，一个劲儿地夸老羊倌为人利落，快人快语。如果然能抬出大货，喜分子理应他请，这点端方他还是晓得的。
刘二炮在中间看得也有些含混，不晓得老羊倌和徐青山到底是甚么来头，毫不坦白，一五一十的把颠末说了一遍。
刘二炮一听，从速往窗户外看了看，用手摸了摸兜，憨憨的笑了笑，嘴里还念叨着“不能，不能”，身子已经就到了门口，冲老羊倌和徐青山打了个号召，从速溜出了院子。
束缚今后，屁股前面再别个狍头骨实在是太惹眼了，因而就换成了一块“狍子皮”或是“狍皮屁股帘”。老羊倌晓得这内里的道道，这才临上车时非得买块狍子皮。有了这东西，就和参帮成了自家人，能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相互好相同，也就没需求过分防备了。
目睹刘二炮出了院子，走没影了，关把头神情一变，冲老羊倌慎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不知老爷子贵姓啊？”
老羊倌见人家点头承诺了，从速抱拳连声伸谢，看了看时候，也不早了，就筹办起家告别。
老羊倌一边走着，一边奉告徐青山，放山这一行当自古就有之，本来就是牵羊的一脉。想当初也是牵羊人才调的差事，只不过这类事一小我干不了，都得寻几个帮手，这内里的道道才渐渐地传了出去，时候长了，也就独成一门。不过，参帮放山也只是对走山的端方相对熟谙一些，只会找参。真如果找宝，他们根基上啥也不晓得，都是白给。V
进了屋后，老羊倌和关把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溜上了暗语，这些话都是放山切口，除了他们俩，别人都听不明白在说些甚么，就见他们两小我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当然在这深山老林里穿行，凶恶莫测，并且也要遭很多罪。因而有的山钉子干脆就在山脚下的必经之路候着。远远的瞅见参帮下山了，就从速迎上去，嘘寒问暖，一番客气后，当场看宝，当场提货结帐。
徐青山一听，也有些镇静。平时，老羊倌白日说，夜里讲，也说了很多东西，但都是顺嘴一说，随便一听，趁着这个机遇，也恰好练练手，是骡子是马也得出来溜溜才行。抬眼看了看老羊倌屁股前面的那块狍子皮，忽忽闪闪的挂在屁股上，有些憋不住笑，这才问老羊倌是如何回事。
关把头说甚么也不让老羊倌和徐青山走，说是既然都到家了，吃完饭再走。
是不是真正的“山钉子”，还是专业客串来打野食的，熟行人一眼就能看破。虽说穿戴打扮都没甚么特别的，乍一看也都差未几，但是行里人晓得，山钉子屁股前面会别个“狍头骨”。狍子的脑瓜骨质地坚固，坐地下时能够当凳子，早晨睡觉时也能够当枕头，屁股后挂着这个东西的，就是真正收参的山钉子，也是种特别的标记。山钉子长年收参，与参帮唇齿相依，以是给的代价绝对公道，办事也隧道。如果没这个的多是打野食的参估客，碰到这类人就很多防备着点，很轻易被骗被骗。
关把头笑着奉告老羊倌，这小子别看着五大三粗的，贼怕他媳妇，这点儿钱恐怕没等焐热呢就得交上去。他媳妇只要喊一声，吓得那小子连屁都不敢放。
关把头名字叫关善甲，村里人都喊他老关或是关把头，家里世代都是抬参的，也算是子承祖业。他爹和他爷都是四周十里八村驰名的参把头。到了他这辈，虽说方才四十出头，但是江湖经历可很多，十几岁就跟着参帮放山，见多识广。三十多岁就做了参把头，在这一片，也是小驰名誉。前村后屯没有人不晓得的，都说他是大山里长出来的，是山神爷的儿子，脚踏进大山，就像回家一样，想要啥就拿啥。
老羊倌笑了笑：“关把头，当真人不扯谎话。韭菜花市你就去放山，只带回这么个‘哑巴参’，恐怕也是想拍门问路吧？”
老羊倌呵呵笑了笑：“小山子，摆摊开店能赚几个钱，如果闲得慌，咱爷俩跟着上山去转转，一大年来，你也学了很多东西，也得实际练习练习。何况这宝也不简朴，据我估计，最差也是个‘大瓜’，够咱爷俩走一趟了。”
徐青山在中间也不晓得老羊倌他们说的是甚么话，听得稀里胡涂，一头雾水。
关把头一看老羊倌精力奕奕，辞吐不凡，也是有些敬佩。像他们这些放山的，最体贴的就是辛苦抬出来的参终究能换来多少钱。如果去山货庄卖，代价虽说也是时价，但是商家没有不黑的，总会临了多饶几棵参，只要实在没招了才去那边卖参。倘若如果多熟谙两个有本领的山钉子，那就相称于抱上了财神爷，只要参好，就不愁卖个好代价。
眼下恰是放山最好的季候，也就是红榔头市。平时很少有放芽草市、青草市或是韭菜花市的，一是不好找参，二是人参浆液不敷，采出来可惜，也卖不上价。即便找到人参，也是半场欢乐，正所谓“早放山，没浆气；晚放山，一堆皮”。空皮无肉，干巴参叫泡；而跑了浆成色不敷的人参就叫哑巴参。
关把头笑了笑：“老爷子，恕我直言，老2那根二匹叶底子不值五百块，您老又不是内行，不成能走眼，是不是有啥别的事啊？”
老羊倌见关把头已经和盘托出了，也利落地笑了笑：“关把头，买卖讲缘份，老头子我不敢说别的，必定是公允公道，仁义俱在。事成后，我请兄弟们吃喜分子”
老羊倌笑着答道：“免贵，姓杨，名字忌口，就不说了。叫我老爷子也行，喊我杨叔也行，没那么多讲究”
老羊倌递给了关把头一根烟，都点着后，笑着问关把头，甚么时候筹办拉帮，不晓得方不便利一起同业。
关把头说那棵“开山钥匙”是“密人参”，估计必定也是他家先人老早之前密下的，现在估计是到了收成的季候了。
虽说一年四时，人参都在地里长着，但是采参的季候分歧，叫法也不一样。春季是人参拱土的期间，叫青草市；初夏是人参发叶期间，叫芽草市；隆冬是人参叶片碧绿期间，叫黑草市；人参着花的期间叫韭菜花市；人参结籽期间叫红榔头市；春季，人参叶黄期间，叫黄罗伞市；人参籽落期间叫刷帚头市。
老羊倌不紧不慢地把这内里的道道一一说了一遍，徐青山听的是云里雾里，不住地咧嘴，感慨颇多，没想到这放山和牵羊都差未几，内里的端方会这么多。
关把头把脑袋一晃，大嘴一撇：“瞧老爷子说的，自古以来，放隐士和收隐士就是一家子，哪有不便利一说。眼看着日子也差未几了，到了红榔头市，趁早别赶晚，三天后就解缆，到时候一起走，也好有个照顾。”
关把头听老羊倌这么一说，神采有些不天然，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老爷子，行货卖里手，咱也不扯谎话。托山神爷老把头的福，那参是‘密棒棰’。有片，有堆，都是大货，先前时节不好，这才拿回几根投石问路。眼下恰是‘开秤’的季候，也想看看本年的行情，没想到统统都瞒不过老爷子。”
老羊倌晃了晃脑袋，笑道：“关把头，你的美意，老头子心领了。不过行行有道，住店不住村，进家不过夜，这也是我们的端方。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得归去筹办筹办，他日再说，到时候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