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英雄帖
谭八掌、西山居士等人也各自哀伤,怜惜于自家送出的贵重贺礼,不断痛骂。于散修而言,每一件灵物都珍稀非常,就这么没了,谁不难受?
去八义庄的赌坊捡个漏?前次就挨了一通胖揍,却甚么都没捞到,实为下策。
刘小楼想留下来陪他,毕竟还是被他赶走了,回到乾竹岭,心中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儿,既为自家好兄弟的遭受而忿忿不平,又对本身的修行前程而感到怅惘,如何也睡不着。
刘小楼迷惑道:“我如何是酉时?”
刘小楼望向山径,一条人影自林中蓦地呈现,立于柴扉前。
重上鬼梦崖,红绸还是,卫鸿卿却不在,而是卫鸿卿老友、半亩峡的左岑岭在这里等待。
说话间,又有西山居士、零陵客等人赶到,都是对卫鸿卿放心不下的老友。
见别人不说话,只是呆呆看着他,又问:“如何了?鄙人说得不对?”
刘小楼望向墓碑,悄悄点了点头:“前辈说得是。”
看着留书,左岑岭不由痛心疾首:“我的豹齿剑......中品的......”
卫鸿卿你可真孙子,想要宝贝说一句不就完了么?要那根灵参,你奉告我啊,大师是结义的存亡弟兄,莫非我还能......嗯......总不会缺了你的贺礼嘛。那么多年的友情,为了一根灵参,值当么?
别的,索要灵参时,也当谨慎谨慎、详确全面一些,切忌胡说话,人家已经够悲伤了,不能再在伤口上撒盐。
当今天下,各大宗门已将洞天福地占有,没有端庄出身的散修小道们只能争抢大宗门偶然间散出去的资本,每进一步都艰巨万分。修行之路冗长,单是炼气就有十个关隘要迈畴昔,自家才方才走到第二步,前路实在盘曲!
又有人问西山居士,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如何算不到这一出?搞得西山居士很狼狈,不断辩白:“此民气尔,非天时也,如何算之?”
折腾一天,刘小楼烦恼的回到乾竹岭,现在也别无体例,只能自家生生闷气,如此数日,才勉强本身极力忘了这笔丧失。
现在是隆冬,离鹅羊山灵田收割还稀有月,临时希冀不上那份酬佣。再说藏家往年收割灵田时也就招募二十名散修帮手,本身也不必然能抢获得机遇。
刘小楼翻开柴扉,抢先带路,至竹林深处,一座粗陋的坟茔立于几丛翠竹之下,坟前立着块墓碑,写着“恩师三玄先生之墓”。
话音刚落,左岑岭已然带头冲进石洞当中,五人没头苍蝇般搜捡一番,只找到一页黄纸,卫鸿卿在黄纸上留书:“奉告诸兄,弟为情所伤,决意浪迹天涯,今后相忘于江湖。”
但统统为了长生,就算再盘曲,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刘小楼呆了呆:“戴散人......”
唯有零陵客没罹难,面上感同身受,也跟着骂了一通,心下却很舒坦。他当时送出的是一张法符,幸亏脸皮厚,记性也佳,下山之前鼓足勇气将法符索回,没让卫鸿卿得逞。
见面拱了拱手,左岑岭先开口:“小楼来了......见着鸿卿了么?”
长夜漫漫间,俄然想到了那根灵参,既然卫鸿卿的双修大事告吹,是不是该取返来呢?虽说被吃了小半根,但毕竟还剩大半嘛......
“不在,左某也是放心不下......”
次日天光未亮,又仓促赶往鬼梦崖。
他趺坐于墓碑前,洒一口,饮一口,和墓碑对饮多时,直到将酒饮完。
刘小楼回道:“昨晚刚见的,我放心不下他,故此再来看看。如何他不在?”
另有,豪杰帖也大半年没发了,不晓得下一次会是何时?
戴降低取出一节竹筒,翻开竹塞,竹筒里盛满了浑浊的黄酒。
乃至连远在乌龙山外的谭家弟子谭八掌也来了,他满脸都是牵挂道:“我就说鸿卿兄定的大婚时候不对,哪有定在一大早的?不吉嘛!劝过他改时候,他不听,可不是出事了?”
半晌以后,这才向肃立于旁的刘小楼轻声问:“这半年,你修行如何?”
戴降低叹道:“之前靠你教员,此后只能靠你本身了。”
刘小楼照实答复:“难有寸进。”
零陵客道:“申时,和我说的是申时。”
刘小楼更是痛心疾首,那根灵参但是三百年的,三百年的!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真是不当人子!就算想找人,可天下之大,又该去那里寻觅?
左岑岭问:“等等,你说一大早?甚么时候?”
左岑岭还嘟囔了零陵客两句,言语间指责他为何不提示一声。但话才出口,就说不下去了,卫鸿卿将婚仪的时候别离隔开,都碰不到面,如何提示?
戴降低沉默谛视刘小楼半晌,道:“去先生墓前看看。”
世人面面相觑间,刘小楼终究弱弱的问了一句:“诸位前辈,送的甚么礼?”
存亡弟兄,遭遇如此情伤,不能坐视不睬啊,还是要去照顾一二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处,卫鸿卿当着兄弟的面大哭,可见悲伤到了甚么境地。
身为乌龙山散修,前程又在何方?
谭八掌道:“巳时啊,且昨日也非黄道谷旦......”
左岑岭眨了眨眼睛:“我是戌时......”
西山居士插嘴:“不对啊,明显是中午。”
刘小楼顿时为之一振,问:“湘南第一箭张仙白的庄子?”
正胡思乱想间,屋檐上的风铃一阵摇摆,叮咚,叮咚......
戴降低摸出一块木牌,在掌中翻动着,道:“王老迈再发豪杰帖,欲破湘南锦屏山张氏山庄。”
当然,此举也不是本身吝啬,卫鸿卿和本身一样,并称乌龙山双秀,资质平平,但边幅倒是极佳的,不愁找不到好道侣,将灵参取返来存好了,略加整饰,待下回卫鸿卿再办双修大典时还可作为贺礼嘛。
来者一身绛衣,恰是自家前辈、教员的至好,名戴降低,号戴散人。
两人提及卫鸿卿被退婚之事,各自长叹短叹。
他连续数日都躺在茅舍前的三尺凉台上,扇着芭蕉叶子,渐渐思考下一步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