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夺子(四)
宝儿的眸光在瞥见三姨太的半晌倏然亮了起来,他委曲地想扑去寻三姨太,却被六姨太一眼狠狠瞪去,便低头不语。
六姨太哀哀道:“昨儿带宝儿去哥哥府里,上来一碟子黄金鹌鹑蛋,宝儿就如饿殍乞丐普通,当了满座的人,不管不顾伸手去抓了塞去口里,更不听劝止。”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宝儿的劣迹,金侍郎皱眉打断:“mm,自家人,不必当真计算。”
金嬷嬷忙陪了笑答道:“宝儿昼寝做梦吓醒,哭了好一阵子。”
我故作镇静地问:“六姐姐,宝儿这身上是如何了?遍身的青紫肿伤呀?”
我的心一凉,宝儿常日里被三姨太娇惯得无状,确切少了些端方。
“小孩子,若真有些弊端,更需求姐姐好好去教。”我不无气恼,世人听了我的话也纷繁拥戴着。
六姨太先是警戒地看了我一眼,却见我一脸谦恭的笑,似是圆场,旋即唇角一撇,冷哼一声松开宝儿的手。
我忙拉劝三姨太道:“三姐姐,且听六姐姐如何说。又不是在大理寺天牢,如何比酷刑都暴虐了?”
六姨太凤目斜立,立在那边只是嘲笑,掸掸衣衿,神情颇是不屑。
宝儿满面膻红,似是泪水风干了脸颊,眼睛更是红肿。
“哥哥不作计算,mm总要计算我家帅爷的颜面。宝儿好歹是周府宗子,今后传出去……”她凤眼一瞪,转向宝儿说,“你说,可记着了?”
三姨太纵声大哭,捶胸顿足地哭骂:“他是个孩子,甚么深仇大恨呀?”
六姨太盈盈向致深请罪,惺惺作态道:“老爷便是惩罚玉珑,玉珑也不敢在管束少主的事儿上掉以轻心。养儿易,教儿难,便是孟母三迁的苦心,玉珑这几日老是体味了。”
“另有呢?”
见世人责备的目光齐齐投来,六姨太面露凄婉之色,无法感喟道:“宝儿这孩子,常日看似机警,只是在我房里不过几日,劣迹令人发指,数不堪数。”
“你,你这个蛇蝎毒妇,孩子不肯叫你娘,你就打他,还逼他扯谎坦白本相。啊,我晓得了,或许你就是假有身,棍骗老爷,事情败露了,就冒充来撞我掩蔽身子,你那里就那么轻易怀了孩子,啊?老爷常日多在八mm房里,她都没动静呢!”三姨太发疯般扑畴昔,抓扯着六姨太厮打去一处,被世人拉劝开。
“不准向人啐吐沫,不准扒开姐姐们的衫子吃奶,不准抠鼻孔,不准……”
我转念一想,便向宝儿招招手说:“宝儿,你喜好的画眉鸟?八娘带你去看。”
我同慧巧对视一眼,慧巧问道:“宝儿的眼睛是如何了?莫不是哭过?”我的眸光也打量着六姨太,人做负苦衷,虐待养子,天理不容。
宝儿惶然的抽泣着一一背诵六姨太的训示:“宝儿是周府宗子,要身材力行,恪守家规,不准给爹爹丢脸,不准用手抓食。”
六姨太到来时,前呼后拥,更加的趾高气扬。她一手紧紧牵着宝儿,含笑地扫一眼世人,便想致深和金侍郎悠但是去。
慧巧嘴边的话便被噎堵归去。宝儿才开蒙,却冥顽不爱读书,是府里大家尽知的把柄,致深为此也颇是绝望。六姨太却以孩子贪睡怠惰作为借口敷衍宝儿受虐而哭的究竟,委实可爱。
酒宴摆在清风朗月水榭,众位姨太太都随行而来,齐聚一堂。
我听得面红耳赤,委实是宝儿恶习斑斑,不能不管束。六姨太却凤眼含怒道:“如果我的儿子,早就板过来这端方。都这么大了,天井里见到一个丫环就去扒人家的衫子去吃奶子,也不顾个摆布有小厮家院的,从小的淫荡种子!”她以此为借口,公然奸刁。三姨太只咬着帕子哭着,目光如能喷火普通望着她,却又找不出甚么辩驳。
出门不过两步,三姨太目光板滞地跟来,才要奔向宝儿,我递她个眼色,表示她不成乱了阵脚。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我带宝儿回房。
致深毕竟是父亲,眉头一拧,也拉过宝儿看他身后的伤痕。金侍郎一惊,怨怪地望着六姨太问:“mm,这是何人所为?”
六姨太却悠悠道:“我。”
六姨太更是眉梢一挑轻笑道:“让他读书,就推三阻四;睡觉,就是端端的一下午不醒。”
三姨太一听,立时咬了帕子忍不住冲过来,不容分辩的扯落孩子的裤子看,从腿到胫,或青或紫,或肿或破,竟无一好处,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宝儿再也忍不住委曲,哇哇的放声大哭着,“六姨娘逼我叫娘,还逼我扯谎。”我内心暗笑,眸光含愤地瞪视六姨太。妻妾争宠,拿孩子出气,实属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