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儒家:心学(1)
王守仁也主张心即理,他说:“心即理也。天下又故意外之事,心外之理乎?”(《传习录》上,《王文成公全书》卷一)又说:“心之体,性也。性即理也。故有孝亲之心,即有孝之理;无孝亲之心,即无孝之理矣。有忠君之心,即有忠之理;无忠君之心,即无忠之理矣。理岂外于吾心耶?”(《答顾东桥书》,《传习录》中,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二)从这些话,能够更清楚地看出朱熹与王阳明的分歧,以及两人所代表的学派的分歧。按照朱熹的体系,那就只能说,因有孝之理,故有孝亲之心;因有忠之理,故有忠君之心。但是不能反过来讲。但是王守仁所说的,恰好是反过来讲。按照朱熹的体系,统统理都是永久地在那边,不管有没故意,理还是在那边。按照王守仁的体系,则如果没故意,也就没有理。如此,则心是宇宙的立法者,也是统统理的立法者。
王守仁的语录,由他一名弟子条记并选编为《传习录》,此中有一段说:“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不测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干?’先生云:‘尔未看此花时,此花与尔心同归于寂。尔来看此花时,则此花色彩,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尔的心外。’”(《传习录》下,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又有一段说:“先生曰:‘尔看这个六合中间,甚么是六合的心?’对曰:‘尝闻人是六合的心。’曰:‘人又甚么叫做心?’对曰:‘只是一个灵明。’‘可知充天塞地,中间只要这个灵明。人只为形体自间隔了。我的灵明,便是六合鬼神的主宰。……六合鬼神万物,离却我的灵明,便没有六合鬼神万物了。我的灵明,离却六合鬼神万物,亦没有我的灵明。如此便是一气畅通的,如何与他间隔得?’”
第二十四章已经说过,陆王学派,也称“心学”,由程颢初创,由陆九渊、王守仁完成。陆九渊(1139―1193),人称象山先生,今江西省人。他与朱熹是朋友,但是他们的哲学思惟在各方面都有分歧。他们环绕侧严峻哲学题目,停止了口头的、书面的争辩,引发了当时人们的极大兴趣。
陆九渊的“心”的观点
“明德”
心学[1]
由这几段话,我们能够晓得,王守仁的宇宙观点是甚么意义。在他的这个观点中,宇宙是一个精力的团体,此中只要一个天下,就是我们本身经历到的这个详细的实际天下。如许,当然就没有,朱熹如此侧重夸大的、笼统的理天下的职位。
关于“止于至善”,他写道:“至善者,明德、亲民之极则也。天命之性,粹然至善,其灵昭不昧者,此其至善之发明,是乃明德之本体,而即所谓知己者也。至善之发见,是而是焉,非而非焉,轻重厚薄,随感随应,变动不居,而亦莫不有天然当中。是乃民彝物则之极,而不容少有拟议增损于其间也。少有拟议增损于其间,则是私意小智,而非至善之谓矣。”(《大学问》,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六)
关于“亲民”,他写道:“明显德者,立其六合万物一体之体也;亲民者,达其六合万物一体之用也。故明显德必在于亲民,而亲民乃以是明其明德也。亲吾之父以及人之父,以及天下人之父,而后吾之仁实与吾之父、人之父、与天下人之父而为一体矣,实与之为一体而后孝之明德始明矣。……君臣也,佳耦也,朋友也,乃至于山川神鬼鸟兽草木也,莫不实有以亲之,以达吾一体之仁。然后吾之明德始无不明,而真能以六合万物为一体矣。”(《大学问》,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六)
王守仁用如许的宇宙观点,赐与《大学》以形上学的按照。我们从第十六章已经晓得,《大学》有所谓“三纲领”、“八条目”。三纲领是:“在明显德,在亲民,在至于至善。”王守仁将“大学”定义为“大人之学”。关于“明显德”,他写道:“大人者,以六合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六合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如果其与六合万物而为一也。岂唯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是故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怜悯之心焉。是其仁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见鸟兽之哀鸣觳觫而必有不忍之心焉,是其仁之与鸟兽而为一体也。……是其一体之仁也,虽小人之心,亦必有之。是乃根于天命之性,而天然灵昭不昧者也。是故谓之明德。……是故苟忘我欲之蔽,则虽小人之心,而其一体之仁,犹大人也。一有私欲之蔽,则虽大人之心,而其分开隘陋,犹小人矣。故夫为大人之学者,亦唯去其私欲之蔽,以自明其明德,复其六合万物一体之本然罢了耳;非能于本体以外,而有所增益之也。”(《大学问》,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六)
但是陆九渊的说法,只赐与我们一个要略,申明心学的天下体系大抵是甚么。只要在王守仁的语录和著作中,才气看到对这个体系更详确的阐述。
但是我们在前一章已经看出,朱熹辨别心与性,完整不是笔墨上的辨别;从他的观点看来,实在的确存在着如许的辨别。不过,朱熹所见的实在,与陆九渊所见的实在,迥不不异。在朱熹看来,实在有两个天下,一个是笼统的,一个是详细的。在陆九渊看来,实在只要一个天下,它就是心(小我的心)或“心”(宇宙的心)。
王守仁(1472―1528),今浙江省人,凡是称他为“阳明先生”。他不但是杰出的哲学家,并且是驰名的实际政治家。他暮年热忱地信奉程朱。为了实施朱熹的教诲,有一次他下决计穷竹子的理。他用心致志地“格”竹子这个“物”,格了七天七夜,甚么也没有发明,人也累病了。他在极度绝望中不得不终究放弃这类尝试。厥后,他被朝廷谪贬到中国西南山区的原始糊口环境里,有一夜他俄然大悟。顿悟的成果,使他对《大学》的中间思唯有了新的体味,按照这类体味他重新解释了这部书。就如许,他把心学的学说完成了,体系化了。
传闻陆九渊、王守仁二人都亲身经历过顿悟,然后对于他们思惟的真谛代价,坚信不疑。陆九渊有一天“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高低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忽大省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象山选集》卷三十三)又尝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王守仁的“宇宙”的观点
朱熹附和程颐说的“性即理”,陆九渊的答复倒是“心即理”(《象山选集》卷十二)。两句话只要一字之差,但是此中存在着两个学派的根本分歧。我们在前一章看到,在朱熹的体系中,以为心是理的详细化,也是气的详细化,以是心与笼统的理不是一回事。因而朱熹就只能说性即理,而不能说心即理。但是在陆九渊的体系中,刚好相反,以为心即理,他觉得在心、性之间做出辨别,纯粹是笔墨上的辨别。关于如许笔墨上的辨别,他说:“今之学者读书,只是解字,更不求血脉。且如情、性、心、才,都是普通物事,言偶分歧耳。”(《象山选集》卷三十五)